温晚榆见程书意忽的沉默下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程书意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我在想一件事。”
曾经,绾绾同她说,皇后也许并没有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时她并不会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觉得绾绾小题大做。可炭火之事一出,简直细思极恐!
程书意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抓着温晚榆的胳膊,“绾绾,你上一次为何让我小心皇后。”
温晚榆的胳膊被她抓得有些疼,但没有问原因和理由,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道:“一开始,我觉得皇后奇怪。郑贵妃可以算得上杀死三皇子半个真凶!然而在外人面前,她对郑贵妃又是处处忍让,处处妥协,笑颜相迎。”
程书意怔忡住,从前她对皇后有着‘知心姐姐’的滤镜,故而不觉得奇怪,可今儿个仔细想想,确实是奇怪,换做她,她做不到。或是说,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做不到与杀子仇人共处。
温晚榆不疾不徐道:“皇后和我们说了三皇子早夭的真相,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们特别小心郑贵妃。或许郑贵妃确实不是个好人,但皇后之言无非是想挑起事端。再‘借刀杀人’罢了。”
风“沙沙”的垂着。程书意的双目无神。
温晚榆知道皇后在程书意心里的地位,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宽慰了两句:“书意。怎么了?竹叶坏水色,郎亦坏人心。”
程书意缓了一会儿,道:“没事。是我太笨了。是我太傻。”
话落,她抬头看着温晚榆,眸中微光依稀怅然,迟早有一天皇后会算计到她的身上。
温晚榆:“怎么了?”
可别是受了打击。
程书意不打算隐瞒,了当的说道:“二皇子喘鸣发作,估计与皇后有关。”
温晚榆恍然大悟。难怪这一次程书意会主动问起皇后。
程书意迎着她目光。
“皇后是不在乎了。”温晚榆道。皇上已经知道了扶摇宫的炭火出了问题,不多时,便会查到皇后身上。皇后是根本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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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殿内檀香丝丝缕缕燃烧着。香炉倾泻淡雅之香,使得整个室内弥漫着一股子平静。
扶摇宫的那宫女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她告诉皇后,皇上已经发现了炭火有问题。
而皇后只淡淡一笑,望向手中的花瓣:“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宫女跪在地上不动,欲言又止。
皇后指了指香炉,秋文立刻会意,打开了刻着展翅凤凰的香炉盖。
“怎么,还有话要说?”
皇后捻起几片花瓣,扔了进去,宫女叩首,这才说话:“求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她心里十分清楚,迟早会查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定是死路一条。
花瓣已经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秋文关上了盖子,皇后笑道:“你胆子很大。”
明明是冬日,宫女的额上却沁出了一层薄汗:“奴婢不敢。奴婢想活下去。”
活下去。皇后柳眉微微上扬。当是为了这点求生欲吧。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本宫答应你。”
宫女一喜。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多谢娘娘,奴婢多谢娘娘。”
“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想起宫女的那句话,秋文内心油然升起恐惧,担忧的道:“娘娘,您不应该冒险伤害二皇子。皇上已经在查了。”
谋害龙嗣的罪责一旦定下,哪怕娘娘是皇后,那也是无用的。
香炉盖子的凤凰如金子般的羽毛在烛火下闪烁,每一片羽毛都犹如经过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皇后敛眸:“你在质疑本宫?”
时间都为之静止,秋文跪地认错:“奴婢不敢。”
闻此言,皇后眉间春水不在,冷笑:“不敢?”
“她害死本宫的三皇子,一报还一报。”
该。
秋文试图讲理,道:“二皇子逝去,可郑贵妃依旧是贵妃。皇上如若查到娘娘身上……娘娘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柳嬷嬷进来,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文,无声的叹了叹气。她是皇后的乳母,只要是皇后决定的事,那谁劝都没有用。
她将秋文扶了起来,缓缓道:“田忌赛马——娘娘您用中等马对付了她们的下等马。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她家皇后素手轻轻扶了扶凤钗,“正如嬷嬷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