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顾念北转头向来的老者问好。
叶无忧见到一个老人从里边走出来,有八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垂到齐肩的白色胡子,修剪平整的寸头,也是白色的。
“早就听闻你结婚了,今天这是带着新娘来打戒指?”老人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是,结婚三个月了,还没有婚戒。”顾念北颔首。
夏老摇摇头,用手指点着顾念北,“真不应该啊,这迎娶新娘入门,其他都可以没有,这婚戒,一定要有。”
“是,这不今天就来找您了。”顾念北被说的有些羞赧。
“新娘有些面生,不像是南城人,风姿绰约,这面相也非等闲啊。”夏老看了看叶无忧,捋着胡子称赞。
“夏老,您谬赞了,个普通人而已。”叶无忧自谦,长辈面前不敢得意。
“我夫人是京海叶家独女,叶无忧。”顾念北向老者介绍她。
“京海叶家?”听到此话,夏老不觉讶然,“这就难怪了,也只有像叶家的门第,能有如此气质的女子了。”
“夏老听说过我家?”这次换叶无忧惊讶,没想到在南城也有熟知叶家的人。
“我大门口那幅字匾,就是出自叶家老太爷之手。”夏老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我爷爷?”叶无忧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就觉得那幅字有种熟悉感。”
“是啊,这么说来,你小时候我还是见过你的,”夏老回忆了一下,“二十多年前,我到过京海,曾登门拜访过叶家,走时向叶老求的这幅字。”
“那时你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夏老用手比划着叶无忧当时的身高
“原来大家都有些渊源,往上追溯都是故交。”顾念北笑起来,顿时觉得世界真的挺小。
说了一会儿的话,夏老便唤来了徒弟,让他们去准备量间,然后亲自带着叶无忧和顾念北往后院走去。
穿过正厅,进了后院,叶无忧便看到了一棵高大的菩提树,灰白树皮,粗壮有力的屹立在院子正中。
“僧腊菩提树,禅心菡萏花。”叶无忧望着眼前的大树,惊艳,“我还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一棵菩提树,真是个修禅静心的好地方”
夏老回头看向叶无忧,目光中有赞许,“这颗菩提树一百多年了,一直在这里屹立不倒,我这里很多物件都是以它的菩提根所制。”
叶无忧点头,站在菩提树下,近乎膜拜的看着夏老。老人怕是虔心守着这一方小院一辈子了。
“当年小北他们四兄弟出生,我就是拿这菩提跟做的念珠当作顾家添丁的贺礼。”夏老又介绍,“每串十八子,第一串就是送给小北的,之后凡出男丁,便多添一串。”
叶无忧想起了顾念北送给自己的那串菩提根的念珠,今天终于知道了它的出处,竟是个连城之碧,不可多得之物。
“那串念珠,已如您送的时候的意愿,送给了佳人。”顾念北笑着和夏老说着,眼睛却看着叶无忧。
“好好好,珠联璧合,好啊。”说着,继续向前带路,到了量室。
夏老眼睛看不清,仅是坐在一旁,由徒弟为叶无忧和顾念北测量指距,然后交由夏老定夺。
一对婚戒,从量指开始,已经十分讲究。至于样式,并非现成模版选择,而是由新婚夫妻的手指尺寸,形象气质等诸多因素叠加,再进行设计。
光设计稿,便要差不多一个周后才能拿到。定了样式后方可进行打制。
也就是说,经过夏老之手所出的戒指,一定十分契合叶无忧和顾念北,但别人却无法匹配。
戒指跟随夫妻俩,终生相伴。
离开夏老的工匠坊,已经是晚点上九点钟了。
开回市区的车上,叶无忧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只是一枚戒指,竟有这么多的讲究。”
车窗户开着,夜晚的凉风吹进车里,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乱,斜着向后飞去,掩住了清丽的容颜。
顾念北关上了车窗,看到她的秀发又舒展的垂下了肩膀,“顾家还有很多条条框框,还好我们是出来单住,你不必一一去照做。”
“家大业大,规矩也大,”她小声咕哝,忽而又问“我今天是不是看起来一整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会,你今天表现,当属大家风范,我能看出夏老很是欣赏你,”他将车开的平稳,不禁莞尔,“别的都还好,你说话一文邹邹,我就记得很吃力。”
叶无忧笑出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