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是那个曾经在马厩和老乡偷偷为淑妃抱不平,还被皇帝听去的下等粗使太监。
他憨笑一声回道:
“回嬷嬷的话,没有人问起。”
除了刚刚到墙角跟撒了泡尿,让一个扫地的太监帮看了几眼外,他全程都盯着。
桂嬷嬷放下心,心虚又紧张地赶紧抱起还温热的药壶。
“这是我找来的求子偏方,我信任得过你,晓得你是个好的这才告诉你实话。”
“这种东西被其他人发现了,虽然无罪,但免不得咱娘娘会被另外那几个娘娘嚼舌根。”
“你可记住了,万一谁问起,说是妇女调经所用便是。”
王德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答应。
郑重地说:
“奴才醒得,嬷嬷放心,大将军对奴才家乡有天大恩惠,奴才就是死,也不会对外说一点宁安宫的事儿!”
桂嬷嬷见这个木讷的小太监恨不得举天发誓,这才安心地端着药壶离开。
她将药渣拧干了水,把药壶反复清洗了五遍。
而后把干药渣倒进了破布袋子里。
桂嬷嬷拿着一个大布包,和下人提了一句,说娘娘突发奇想要吃野菜,她得去山上摘点荠菜、婆婆菜回来。
自然是无人起疑心。
.....
桂嬷嬷绕了很远的路。
快走了近半个时辰,走到了一处荒山脚下。
在一处杂木丛中。
倒腾了一刻钟后,桂嬷嬷略微吃力地将石块扔到一边。
脚踩上翻过的土块,狠狠地踩结实了。又把周围杂草捡来少许,稀稀拉拉地给铺了上去。
直到看着这一块土地和周围无甚差别,保证万无一失。
桂嬷嬷紧张地看了看周边,空荡荡的山野间还有雾气,令她放松了不少。
略微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
桂嬷嬷走后一刻钟。
远处大树上跳下了一名蒙面黑衣人。
只见他轻功飞快地掠至那一块杂草间,精准无误地找到新翻的土块。
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入土壤开始刨土。
没一会儿就将湿乎乎的布包取了出来。
黑衣人将土地归为平整,恢复地和桂嬷嬷离去时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后。
黑衣人闪身进了帝寝。
“主子”
行礼,将布包恭敬地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拓跋景玉看着布包,负手走过来,用脚尖轻轻踢开。
一堆药渣,还是温热的药渣。
能是什么?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遭不住这背叛的痛楚。
拓跋景玉随口冷淡如常地吩咐:“李富贵,去叫个太医来,不可声张。”
李富贵看着这一包药渣疑惑。
更疑惑的是前日晚上。
皇上忽然命令影六跟着淑妃娘娘身边的奴仆,观察有无不寻常的举动。
这是什么药的药渣需要桂嬷嬷去埋?
不是给皇帝下毒的,而是自己喝的?喝就喝呗,倒什么呢?
肯定不是寻常伤寒的药,要不然有必要藏得那么远地去埋?
这一路来娘娘和皇上可是日夜缠绵,没见身体抱恙啊。
等等!
该不会是....
李富贵打了个寒颤,吓得一下忘了动,脑子转不过来。
只见皇上面无异常之色,冷眼看他,又一声反问,加重了语气:
“李富贵?”
李富贵赶紧回神,抖了抖腿,行了个礼就拔腿就跑了。
阿弥陀佛,我一会儿要不要进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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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黑衣人退下了,在位十年的帝王习惯不要人近身,也没留内侍伺候茶水。
雕刻着云纹窗棂的木窗,“吱呀”轻声,被推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