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六宫，独宠她一人。

如今又有了孩子，为了册封大典的隆重，冠服准备得比帝王登基还华丽。

这一切，仅仅用了一年半！

桂嬷嬷知道自己不该受琉璃那小丫头影响。

可是人性本就如此。

三人成虎，更何况对象是她最在意的人。

——

距离封后大典还剩一个月的时候。

桂嬷嬷和琉璃一同跪在了姜依面前。

丫鬟们都退下了，只有一个姜依信任的小德子在一旁伺候。

姜依不久前才陪着骊珠睡了一会儿，一醒来就听说桂嬷嬷和琉璃有事相求，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你们……认真思索过了？”

房中，金鸱吻香炉燃起温暖干燥的安神香。

姜依却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她当家人看待的桂嬷嬷和琉璃，在她刚生完孩子三个月后，就要请辞去两广陪伴父母？

桂嬷嬷捏紧了拳头，还是坚定了语气：

“是，娘娘。老奴之前选择留下来，是为了帮助娘娘完成心愿。”

“如今娘娘大愿得以实现，老奴真心为您高兴。”

“只是老奴年纪大了，难免很想老朋友，又想念夫人和老夫人。”

这句话倒是桂嬷嬷的真心话。

姜依点点头，到嘴边的甜点食之无味，便放了回去。

【是啊，嬷嬷年纪大了，不应该困在宫里】

【我不能这么自私】

【只是……她一口一个老奴的自称…果真是变了……回不去了……】

姜依神色莫名，桂嬷嬷低着头不敢看她。

心里终究是又疼又难受。

但是这么些日子她是彻底想明白了。

娘娘不是她们小姐，而自己也做不到不去怀疑她。

桂嬷嬷太在意一手带大的小姐了。

如果不停地怀疑姜依害了她家小姐？

那她可能会做出不要命的事情来！

与其这样，不如远离，不如回到夫人身边。

姜依见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抽一抽的，鼻子也酸得厉害。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原主刚死的身体太差了。

是桂嬷嬷日夜照顾她，熬药、炖汤、换着花样做点心；是琉璃整天守着她，和她说外面的新鲜事。

两人一个像妹妹，一个像妈妈。

一年多了，姜依这样早熟的女孩，早就不知不觉中默默把她们当做最亲密的家人了。

可是。

现在两人身上开始有了对她的疏离感？

姜依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现在很想哭，却找不到具体原因。

理智告诉她：

琉璃想家了，而且她真心在意的是原主，该放她离开了；

桂嬷嬷年纪大了，的确可以出宫颐养天年了。

自己不该用情感勒索她留下陪她。

……

姜依脑袋发空，最后忘了自己是怎么说的。

只知道两人给她磕了头，带着小德子呈上来的两盘银票和元宝，悄声离开了。

姜依命所有人退下，独自一人坐在榻上。

她沉默地坐了不到十分钟，抬起眼，抹了把眼尾的泪。

盘腿，打坐。

一个月了，数不清是第几次提息。

片刻后，依旧无果。

丹田空乏，如一个普通人。别说内力了，甚至连大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姜依垂下了眼，双手抓着精贵布料的裙摆。

“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在他国。”

“两个视作亲人的亲人，或许知道我身份后，就已经想着离开了……”

“现在，我好像只剩下了拓跋大哥和女儿。”

姜依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有爱人和女儿在身边？还是该苦涩，自己一辈子都会困在这座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