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忽然重重的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喘着粗气说道：

“你第一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这后半辈子都在努力想要了解瘴气，掌控瘴气，可终究只是徒劳，最终所有的这一切也只能从你爷爷口中得知，他没说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至于我，本就寿元将尽，在临死之前求着你爷爷，让他带我来见识一下什么是混沌之气，了却最后的心愿罢了。”

林雨闻言惊讶道：“我爷爷也在这？”

方老答到：“他已经走了。”

林雨不禁有些失落，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躲着不见自己，刚想发问，却被方老打断。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第一，你体内的混沌之气并非是自己修行得来，而是借助外力才得以诞生，所以你暂时掌控不了它。”

“第二，你的丹田并非真正破损，而是因为天魔种的存在，灵气进入后也会被排斥而出，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但在你掌控体内的混沌之气前，不要纳灵修行，一旦破坏了你丹田之中的阴阳平衡，恐怕性命不保。”

“第三，如今你已经在天道盟和魔族的必杀名单之上，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之前，没有地方是安全的，包括四大仙宗。”

“最后，我只想提醒你，无论你爷爷希望你去做什么，你都有拒绝的权力，你不欠任何人，也无需回报这个世界，我希望你……为自己而活……能够活的……潇洒……快乐……”

方老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虚弱，林雨连忙制止。

“方老，您先别说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方老又喘了几口粗气，稍微缓过来一些，面色竟然恢复了些许红润。

“嘿嘿，不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永远休息了。”

林雨看着眼前回光返照的老人，知道对方已经真正到了最后的时刻。

纵使心中有千般疑问，此刻也不忍再出言相询，只是轻声道：

“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方老突然哈哈大笑。

“我方天画这一生已经足够精彩，修道不足百年便无敌于世间，又踏遍了仙凡界的每一寸山河，虽然最后也没能踏入真仙之境，但临死之前也解开了心中最后的疑惑，放下了多年的执念，哪里还有什么心愿。”

方老停顿了一下，随即又低声说道：“我死后，将我的尸体扔进海里，这就算是我最后的心愿吧。”

林雨刚想开口，忽然发现方老已经闭上了眼睛，头颅无力的搭向了一边。

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放到方老的鼻口之下，林雨这才确认。

方老走了。

从林雨进入知天观开始，几乎一直在接受方老的教导。

可方老从不以人师自居，反而是刻意强调自己只是在利用林雨，不希望林雨对他抱有感激之情。

就像今日，虽然方老什么都没说，但林雨知道，自己体内能够成功生出混沌之气，绝对有方老的功劳。

甚至，方老很有可能就是因此而死。

但是方老不说，林雨也就没有追问。

林雨默默的抱起方老还有余温的身体，朝着洞口走去。

在快要靠近洞口的时候，林雨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海浪声。

林雨有些错愕，大概猜到了这是哪里。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方老，心想您是怕给我添麻烦，才让我将你埋到海里吗？

走出洞口，林雨一眼就看见了停靠在岛屿边上的一艘木船，便径直走了过去。

……

……

知天观，藏经阁内。

庄易这些天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在他修道以来，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庄易心有所感，此时却根本不敢开盘推算，只希望确切的答案来的再晚一些。

于是庄易只好随意拿起一本书，端坐在门后的角落，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突然手指被书页划开了一道口子。

庄易止不住的浑身颤抖，似乎这一道细微的伤口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这时一道流光闪现，天合道人出现在庄易的面前。

“他走了。”天合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如何得知？”

庄易还未曾开盘，也只是隐隐有所感应，不通天演之术的苏合一又是为何如此确定。

“他走之前留下了一盏命灯。”

庄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