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沈泓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再看向户部尚书时,再看向户部尚书时,眼底只剩下一片阴霾,“事已至此,你是招还是不招?”
若是招了,顶多只有他自己的人头落地,若是不招,日后查出的牵扯会越来越多,罪名越来越重,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丘川心中深知这个道理,如今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丝毫不见方才的气派,弱弱回了一句,“臣招认……”
“此事乃是三皇子吩咐,只因……”
丘川刚刚开口,沈泓已经不耐烦的直摆手,“罢了,朕懒得听这些事情,留着日后你自己慢慢在公堂上交代吧。”
听到话音中提及三皇子,他仿佛瞬间苍老许多,声音中都带着疲惫,似乎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以至于再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元妃娘娘见此情景,适才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待他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才望着杨月凝问道:“丫头,你觉得此事交给谁去办,比较妥当一些?”
“臣女觉得,自然是首辅大人扶瑛办理这件事情作为合适。”
杨月凝福了福身子,态度十分认真,“此次事件中受累的百姓不在少数,首辅大人一项受百姓们拥戴,由她给出一个交代,最能抚平百姓们的情绪。”
沈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交给扶瑛去办吧。”
说话间,他借着虚扶缓缓起身,“传朕旨意,立刻革去丘川的全部职务,从今日起贬为庶民,暂且压入天牢中,等候受审,户部一切事物暂且交由首辅扶瑛接管,所有安排即日起全部暂停,直至新户部尚书上任再办。”
此言一出,就连杨月凝都免不了惊愕。
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也是户部最忙的一段时间,所有关于银钱粮草之事都需要抓紧时间操办,免得影响年关支出。
如今户部一切安排暂停,等同于所有的事情都要积压在一起,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国库告急的情况。
陛下敢冒着这样的风险革查户部,想来是打定主意要彻彻底底的清查整个户部,如此以来,断的就不是沈宜年一脉,简直可以称为元气大伤。
若当真如此,四皇子必定会借机起势,她还需早作打算。
周围寂静无声片刻,最先反应过来的竟不是杨月凝,而是她身后的一群农工,三呼万岁的声音一遍接着一遍在麦田中回响,众人们跪成一片,不断对着她和沈泓叩首。
这件事情于沈泓来说也算一件大事,如今心中有些憋闷,也不再与农工们热络,挪动着步伐重新回到轿撵之上,继续缓缓前行。
无论杨月凝是有心还是无意,最终结果都未曾改变,适时让沈泓看清事情真相,免得日后出现更大的危害。
因此沈泓心中也念着她的好,算作记了一功,因为暂且想不到什么不错的赏赐,所以干脆留着日后再做兑现,杨月凝从未想着从中获取报酬,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沈宜年那边应该如何处置,他绝口不提,杨月凝也不方便多问,同元妃娘娘一起开解陛下良久,才将人送回皇宫之中。
…
梧桐园卧房中,热腾腾的烟雾袅袅升起。
杨月凝双眸合紧,静静仰在木桶中,洗去今日一身风尘,只留下一个小脑袋还露在水面上。
身子放松了,脑袋却是一刻也没有闲着,仔细复盘革职户部尚书这颗石子沉溺,究竟会激起多少层风浪,毕竟这件事情的结果远超出她的预期。
斩去沈宜年在户部中的人脉,乃是她最初的设想。
因为扶瑛交给她的册子上早已经标注出户部尚书的名字,只是无奈于不敢轻举妄动,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打破如今两位皇子势均力敌的平衡。
扶瑛一向爱民如子,若有机会对三皇子的人脉下手,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就是户部尚书。
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沈宜年手下的户部尚书借职务之便长期压榨农工劳作,不知是中饱私囊还是沈宜年另有安排。
杨月凝自那日见过农工们以后,心内已有决断。
旁人不知三皇子私屯兵马的事情,但她知道。
麦田那边出产的作物,乃是战马最好的饲料,但大动干戈挪动粮草很容易惹人怀疑,于是便借用农工收成之便们,将好的粮草运送至私养兵马的大营中,再将以次充好的作物上交国库,顺势还能捞些银两喂养私兵。
估计着国库拨出去的钱,只有小部分落入户部侍郎手中,大部分都被沈宜年的私兵吃的干干净净。
于杨月凝来说,铲除户部尚书,等同于间接性切断了沈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