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归寻眉头都没皱,出手如电,一下子把那东西握在了手中!
空气中突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嘶声,居然很有节奏,像是在哭嚎似的。聂归寻一愣,这才仔细往手中看去,沉着如水的表情上出现一丝裂缝:“寸断?”
果然,被他捏在手里的东西触手冰凉,在红光照射下虽然辨不出本来颜色,可聂归寻知道它正泛着幽绿通透的光。
寸断玉石质地似的沉甸甸压手,此刻正张着个没肉的骨头大嘴,从嗓子眼里发出像是在号哭似的嘶嘶声,红光汇成的开叉舌头直直的吐着,还随着声音打颤。
聂归寻马上松开了手,寸断立刻打蛇随棍上的绕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宽阔肩上,绿莹莹的蛇头挺着,嘶嘶哈哈的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
聂归寻浓黑的眼和它那两个小黑窟窿对视了一会:“……寸断,我听不懂蛇语。”
寸断声嘶力竭的嘶声一下子停顿了。三秒后它哭嘶的更大声,一旁耷拉着的绿油油的尾巴骨抬起来在聂归寻脸上啪的一抽。
聂归寻:……
怪我咯?
聂归寻抬起手背蹭了下被寸断抽了的脸,面无表情问:“师尊呢?”
寸断叽里呱啦又不知道说了一堆什么,最后发现他听不懂还是放弃了,尾巴骨抬到他眼前,往卧榻上一指。
聂归寻想了想,试探问:“躺上去?”
啪啪啪啪啪,寸断的尾巴猛力的在他胸前狂抽:搞快点!
聂归寻额上暴起青筋,眼神阴恻恻的瞄了一眼嚣张的绿蛇骨头。他强忍着一脑门子邪火往那冷玉卧榻上一倒,瞬间被寒彻肺腑的冰冷淹没。
这简直就像是躺进一池子冰里啊!
不,修仙人不避寒暑,躺在一池子冰里都没在怕——可这万年冷玉简直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冻住,就几息的时间,聂归寻就觉得自己肢体都开始发僵。
当然,也是因此,才能保墓穴中长眠人尸身不腐。也许风波厌心中还有一丝幻想,觉得女儿的肉体只要不坏,总有一天还会醒来。
毕竟烿朝的图腾崇拜是火焰,不说民间,皇族的墓葬风俗一直是葬礼时从陵墓预留的孔中倾入火油,将尸身焚尽,取一个烈焰荡涤、涅盘重生之意。
而风徊雪的葬礼却非如此,不得不让人叹一句父母心。
聂归寻躺上这寒冷的床,一瞬间觉得骨髓都被冻住。本以为是什么机关,可却半晌没点动静,反而是他整个人脑子都木了起来,眼看就成冰雕了。
“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了他的额头上。寸断恨铁不成钢的冲他嘶吼几声,尾巴在卧榻上敲了几下,聂归寻才反应了过来。
红光亮起,在那卧榻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画出了繁复的阵图。随着阵图完整,整个冷玉床都泛起莹润的红光——下一秒,聂归寻和聒噪的寸断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红光乍灭,一切恢复如初,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只有寝宫中淡淡的冷香缭绕,像是主人从未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