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归寻信守诺言,的确留下了没走。
团子们懵懵懂懂,可怀尘是知道他仙尊身份的。
他一开始很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跟“仙尊大人”相处。
可几日下来,怀尘发现聂归寻还是那个熟悉的三师兄,便也释然了。
聂归寻每日都去看望云临,然后带团子们修炼。
每到夜里,他都会出现在时旎蝶的洞府外,默默的伫立到天将破晓才离开。
他知道时旎蝶不在,可也只是尽职尽责的一肩担起之前五人分担的责任。
他从没向怀尘问起过时旎蝶,问她去了哪里,几时归来。
他不敢。
这夜他又一次来到时旎蝶洞府外,默默的席地而坐。
不同的是,这次他带了一坛酒。
酒是从极火殿里偷的,不是凡品,浓厚而性烈,仙人喝了都要醉。
他就坐在那片空地上,看着从围墙上探出的海棠花,扬起下巴灌了一口又一口。
酒下了肚,聂归寻的脸上泛起酡红。
“对不起。”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借酒醉才有勇气的破釜沉舟:“我……没能护着你们。”
在叠云宗最危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守护住自己的宗门。
在他的师兄弟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没有与他们并肩作战。
在她最绝望、最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
“对不起。”
他只能一边往嘴里灌着酒,让喉咙火辣辣的烧,一边喃喃的重复:“对不起。”
这话不止是对时旎蝶,也是对云临,对团子们……
对他未能保护的所有人。
枉为万人景仰的净世仙尊,可他却连自己珍视的人都无法守护。
聂归寻扬起脖颈,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早就把那身为“仙尊”量身打造的锦衣华服换成了叠云宗的宗门服。
——与叠云宗花海最相称的,那身霓霞般的宗门服。
聂归寻心中苦笑。
这些话,他甚至不敢当着时旎蝶的面说。
他不敢面对她。
聂归寻只能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灌到月影偏斜,东方既白。
他这才晃了晃空了的酒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聂归寻再一次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院门,与之前的十多个夜晚一般,没有一丝打开的痕迹。
因为主人不在,而他不知何处去寻,也不敢去寻。
聂归寻摇晃着转身,欲如之前的夜晚一般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院子中,传来了一声响动。
聂归寻的背影一下子便僵住了。
时旎蝶……时旎蝶回来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听到一声幽幽的“吱呀”声。
是……院门打开的声音!
聂归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还提着那空空如也的酒坛。
她是几时回来的?
她听他这些自怨自艾的絮叨,听了多久?
聂归寻握了握拳,却再也迈不开逃离的脚步。
他不能做一个只知道逃的懦夫。
他要面对她,不管即将得到什么,他都要承受。
这是他欠时旎蝶的,也是他欠叠云宗的。
聂归寻垂着眼睛,缓缓的转过身。
他方开口道了声:“朝——”
下一秒,眼前绿光一闪,手背就传来了剧痛!
这与想象完全不同的情况让聂归寻愣在原地。
他定睛看去——绿油油的骨头蛇大张个嘴,森森利齿咬在他的手上——寸断甚至疯狂摇摆身体,撕扯。
聂归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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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厌:不懂就问,极火殿是你们叠云宗的库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