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从陆家老宅回来,又去了一趟牛棚。
上次吴小雨烤了红薯还给她送来了,礼尚往来她也给吴小雨父女送了一些糖炒栗子。
吴小雨看到江晚晚,眉眼间透着高兴,热情的把她让进屋子里,还给她拿存了很久的野苹果吃。
江晚晚和吴小雨见面多是在后山,每次不说是偷偷摸摸,也是背着人。
特别是吴小雨,她对自己的身份很介意,就怕被社员们看到连累了江晚晚,还是头一次这么不管不顾。
江晚晚想大概她觉得在屋子里也没人看到,所以才显得格外热情?
她自然也不会扫吴小雨的兴,一边吃着野苹果,一边和她说了会话。
中途吴教授突然开口,“听说你在下乡前就有工作,做什么工作的?参加工作之前上过什么学?”
“之前在市电视台工作,高中读完就参加工作了。”
这些都是原主的履历,江晚晚早就熟记于心。
“那么好的工作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吴小雨都替她可惜,可以想到她下乡来的原因,又识趣的闭上嘴。
再想想她现在的生活,“你真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这样也挺好,走一步算一步吧,政策越来越好,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江晚晚自然有她的打算,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送走了江晚晚,吴小雨还在替她可惜。
“我也不是说陆骁不好,看的出来陆骁很喜欢晚晚,晚晚也很喜欢陆骁,可这喜欢又不能当饭吃,真要在这山沟沟里待一辈子吗?”
吴教授听着女儿在那边自言自语,笑着开口,“以前你们俩也经常在一起,可没听你有这么多的感慨,我看今天你对江知青也格外的热情,都敢让到家里来了,不怕被别人看到?”
“爸,你又在笑话我。”
吴小雨娇嗔道。
“不是您说吗?政策下来我们很快就要回城了,一想到以后再见晚晚就不容易了,总是感慨多一些,她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而且我觉得她的人生也不应该是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养猪喂鸡生孩子,一辈子围着男人转,围着孩子转,她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父亲的事情很快就要落实了。
也正是这样,她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和别人交往,不怕别人拿他们的身份说事。
他们等到了父亲平反的那一天,接下来就是回城。
他们都有回城的机会,江晚晚呢,难道真的在这里一辈子?
吴教授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确实有些可惜了。”
…………………………
河工工地
杜家明终于忍无可忍的将铁锹扔在地上,“不干了,我要休息。”
不到一周的时间,那个意气风发的杜知青几乎没了人样。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小白脸也变得皴裂黢黑,就连鼻梁上那副象征着他学识的眼镜都掉了一条腿,如今被麻线系着,勉强挂在耳朵上。
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原本板正体面的人民装口袋也豁了一个大口子。
更不要说此时的他身体难受的厉害,胳膊腿都不像自己的,每抬一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杜家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要累死在这里了。
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都不需要他出河工挣工分和口粮,如今形势好转,他更没有必要来受这个累。
工地干活本来就是大班哄,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快干慢一个样,只要装装样子总能混过去,偏偏有人跟他过不去。
一双眼睛整天光盯着他一样,只要一偷懒,上纲上线不说,还会报告队长。
陆骁一手提着自己的铁锹,慢慢的走了过来,另一只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锹塞到杜家明手里。
“这才刚吃过午饭,离晚上时间还长着呢,争做先锋集体,咱们组可不能落下。”
“要争你们争,我是干不动了,我压根也没想争什么先锋。”
要不是陆骁嚷嚷着争先锋,他们也不用这么玩命的干,再看看其他两个人,挖土推车跟玩儿似的,偏偏就他文人出身,都快累没了半条命,弄来弄去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最辛苦。
陆骁不满意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不紧不慢,颇有些语重心长,“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可是一个集体,别忘了当初没人愿意和你一个组的时候,可是我们组收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