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华池在外面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先前那身实在是太湿,宛如水中捞起来一样。
总共四千多根阵纹,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对池松而言也是一场煎熬,毛笔划在身上瘙痒难耐,皇凤血又不是俗物,哪怕尚未成阵,刺痛与灼烧感也让人难受。
棺华池重新整理好衣衫,卷起裤脚和袖子,再度踏入冬藏内,池松趴在里面,双臂搭在一边,掌心朝下,尽量做到不影响师弟画阵。
棺华池神情凝重,尽管手臂和手腕逐渐酸涩,下笔时却又稳如泰山,随着笔锋移动,一条条红色阵纹在池松白玉般的后背上显现。
一瓶丹药被他倒进嘴中,若是觉得乏力,便卷入腹中一颗。
他不知何时一手抓着冬藏边缘,握着毛笔的手臂纹丝不动,用另一条手臂发力,带动整个身躯,以此来继续绘制阵纹。
当那瓶皇凤血逐渐见底的时候,最后一笔也终于落下,棺华池抬起僵硬的手臂,贴着冬藏向外倒去。
瓷瓶与毛笔被他收进袖中,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着,眼皮逐渐沉重,嘴唇干涩,两条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又一次被汗水浸湿。
好在是提前有所准备,若非如此,恐怕早在绘制一半的时候,他就撑不住了。
贤君笔并不消耗灵气,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控制大小,且不会被皇凤血损毁的绘阵之物,以皇凤血销金蚀铁的霸道性,这世间唯有贤君笔能不被其腐蚀。
棺华池取出一瓶丹药,艰难地倒进嘴中,不等药力消散,便趴在冬藏边上,向其中看去。
池松侧着脸,看起来颇为恬静,仿佛睡着一般,身上满是红色的阵纹,像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只是时不时蹙起的眉头,证明着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棺华池吐出一口浊气,腹中丹药开始生效,一股温热融进四肢百骸,带着微微的刺痛和灼烧。
终究是个灵启,八脉未通,气府尚且封闭,丹药直接作用在身躯上,不似修行者那般轻描淡写将其吸收。
他忍受着血肉撕裂的疼痛,屈指轻轻叩两下冬藏。
冬藏内散发出阵阵暗淡的光芒,覆盖在池松身上,大阵骤然运转,阵纹散发着红色光芒,令池松的身躯宛如琉璃一般透明。
棺华池凝神看去,一抹如同泥点的黑气在池松肋下三寸,正疯狂挣扎着。
他取出贤君笔,化作金针般大小,将自己的手扎破,流出一滴鲜红色的血液,覆盖在那黑气所在的皮肤上。
这魔气非大道不食,他先天之躯,血液中自然有道蕴蕴含其中。
随着金针点下,刺破皮肤,黑气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向外涌出,将那滴鲜血染成墨色。
随后,他又将贤君笔恢复原状,轻轻一点,笔尖顿时吸满墨汁,池松那块皮肤也光洁如新。
原本白色的笔头化作灰色,被那缕魔气污染。
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这贤君笔到时先给老先生好了,让他把把关,可别出了问题。
棺华池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好在大阵并没有损坏,能够正常运转,那缕魔气也被消除。
他将池松褪下的衣服拿起来,待她稍稍适应阵法后即可出去。
到时候武府就不去了,陪着师姐在这青松观里,池玫师妹需要定神刺,他可让夫诸传信给天下武府武潭中的玄武。
玄武是天下武府的府护,曾经在天下武府还是武宗时便守护于此,也是大文境内唯一没有响应朱雀号召的大妖。
武府那座通天大阵便是以他手中洛书所布置,以他对大阵的掌控,送出一件道境神兵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抱着衣服安静等待着,等着师姐从冬藏内起身,自此以后,他便可以放心在青松观内修行,守候着师姐。
冬藏内,响着敲击声,似乎是池松有了动静。
棺华池上前一步,将衣服递了过去,却不见师姐伸手去接,他拧着眉,探头看去。
池松侧躺在其中,神情痛苦,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不断浸出汗水。
他面色一变,将长袍展开,盖在师姐身上,踏着盖子跃进冬藏中,将师姐抱在怀里。
“师姐,醒醒!”
棺华池轻声呼唤着,替她抹去额头黏腻的汗水。
池松没有回应,娇躯颤抖着,紧紧咬着唇,似乎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他伸手向那件道袍下探去,顿时冷汗直冒,池松的皮肤滚烫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