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晚第一次来投行就遇见个熟人。

她刚领了工牌坐下，一声略带试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晚？”

男孩一身藏青色商务休闲西装，脚上却踩着一双篮球鞋，像是一下班就要直接奔球场打球。

“邬浩？”

男生立刻展开一个笑容，挠了挠后脑勺：“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老朱说的新同事是你，哎，坐我边上啊，我旁边那人刚好升职了位置空出来，整个一风水宝地，快来。”

邬浩以前就是班里的活跃分子，现在依旧是话痨。

也许是见到熟人的亲切，若晚毫不犹疑拎着电脑包坐过去，听他随口一问：“听说你和齐衡分手了？”

邬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干笑两声，从水池边拿了抹布给她擦桌子。

“那件事我也看到了，我还在网上帮你说话了，我们班好多人都帮你骂回去了，其实也没多大事，谁还没遇见过几个渣男，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

这时，一位背着包插着兜的男人，吹着“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的口哨路过。

“耗子你什么情况，工位都乱成狗窝了还给人空位擦桌子。”

邬浩一个抹布作势要甩他脸上：“你眼挫吗，新同事。”

“呦。”身材微胖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抽出手和若晚握手：“刚没看到，失敬失敬，我叫卓飞，你叫我胖子就好，这位是邬浩，耗子。”

若晚笑着和他握手：“我认识他的。”

“是吗？”胖子面露八卦气息，那胳膊肘拐了拐邬浩,一脸“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干坏事”的表情。

邬浩抹布扔在桌上，叉腰面朝胖子，伸手掌心向上对着若晚。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个名人，你去问问b大18级本科生和研究生，哪个不知道若晚，老师到哪个班上课都要提一嘴经管有个小姑娘算数嘎嘎猛，人称金融小地雷，你给我放尊重点。”

胖子适时发出“嚯”的一声，十分捧场：“那么厉害，你也是b大18级的，这姑娘你们学校校花吧。”

“那可不嘛，整个大学城都知道经管有一个洋娃娃。”

若晚双手放在膝盖上，被夸的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是同班同学，他夸张了。”

胖子摆摆手：“妹妹你还真别不好意思，我刚出电梯就看见ST那帮和尚跑到我们这探头探脑，哈喇子流一地，我说呢，合着是来看你的。”

邬浩擦完桌子，抹布随手丢给胖子，对晚道：“好了，坐吧，你运气好分到老朱手下，一入行就开张。”

若晚眼睛一亮：“什么项目？”

胖子冷哼一声：“不是什么好活，一个农贸公司要上市，我们得去那边上山下乡。”

做这行和炒股一样，没赶上行业红利周期，入职几年也不一定有好项目，有项目还可能黄。

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有项目做若晚就很开心了。

会议开到下午四点，依然没有要结束的趋势。

邬浩口中的“老朱”，正是面前唾沫横飞的中年女人，业务能力一流，力求完美，事无巨细。

她说的这些公司背调和融资初步方案，若晚几乎看一眼就了然，甚至还能提出几点建设性的意见，直接把老朱的话都说完了。

胖子就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若晚，小声和邬浩说：“长得像芭比娃娃，其实是金刚狼啊。”

邬浩推开他靠过来的头：“大学的时候我为了做她的小组成员，给她室友送了一个月早饭，结果发现她根本不住宿。”

胖子侧头：“你追过她？”

邬浩讳莫如深的摇摇头，“为了和她一起做小组作业，死猪都能被她带飞。”

也许是所有领导不加班浑身不利索的通病，就算东西讲完了，老朱又开始扯一些人生理想，甚至有心情做了个年终总结。

邬浩换了个姿势，解救自己发麻的屁股：“这老太太裹脚布要讲到什么时候。”

若晚听这些也没劲，转头和邬浩闲聊：“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空房子租吗？”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胖子插嘴道：“耗子家里开连锁房产中介的，让他给你打折。”

“那肯定的，”邬浩转头看若晚，“你是要租别墅吗？”

若晚卡壳，邬浩应该是少数知道她身世的大学同学，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问题是，他可能不知道她已经被丛家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