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的人跑到江边,看着茫茫一片。
江水与灰色的天空连成一道,远远望去,砰然万里,空无一物,只有江心的礁石矗立着,风吹不动,浪打不动,苍茫又孤远。
“少爷——清风——”柳诗延着江岸边走边嘶喊着。
衣摆被吹起的水浪染湿,一阵阵江风吹来,冷飕飕的有些刺骨。
“清风,大少爷——”
嗓子都快喊破了,可茫茫的江面没有任何回应。
被寒风吹透了的人冻得牙关打颤,再也撑不住,腿一软,瘫跪在地上。
几年前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父亲的衣冠冢,母亲的眼泪,彻夜的哭声......那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一下子又涌上心头,顿时感觉回到了当年。
“爹,你在哪儿啊!”鼻子一酸,绝望的眼泪掉下来。
身后人们望着江边哭的声嘶力竭的人,指指点点的嘀咕着。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在哪儿呢,少爷——”
潸然泪水不住的流,呼啸的冷风吹过脸颊,像刀子一样割的生疼,周身寒到骨子里,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这种事经历一次还不够吗,为何又要让她遇到!
“少爷——”
无助的人一遍一遍喊着,眼前世界似天崩地裂,擦不尽的泪水一层层被寒风凝结在脸上。
“丫头”
忽的,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正哭着的人突然止住了,惊愣的转回头。
映入眼帘的俊逸身影让她目瞪口呆,恍惚下,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少爷!”
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死!惊喜的捂着嘴。
上一刻还坍塌溃提的心此刻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哇!”
悲喜交加的人哭的更大声了,“你没死,唔——太好了。”
绷着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齐云灏赶紧上前两步,蹲下身,将奔溃散乱的人接在怀里。
“船沉了,我以为...你...们死了。”劫后余生的心境让地上人喜极而泣,想到适才的山崩地裂仍心有余悸。
怀里浑身颤抖的人,如被风雨吹打飘零的落叶,纤弱孤零,齐云灏紧紧抱着。
“我没事,不哭了不哭了。”伸手给她擦着眼泪,柔声哄着。
他们没死,没死,回来了,真好......
要是父亲当初也能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该多好,为什么父亲就没能回来。
想到这儿,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的流着。
他的小丫头以为他遭遇不测被吓坏了,听着她的哭声,齐云灏一颗心都要碎了。
摸着她冻僵了的冰凉小脸儿,忍不住将人严严实实的护在胸前,轻拍着她不断哄着,任凭泪水打湿衣衫。
江边,两人就这么久久的拥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人哭声消减了下来,柳诗直起身子,从他身前起来。
“好些了?”齐云灏问道。
被抽干了精力的人点了点头,轻轻啜泣着。
齐云灏伸手帮她整理着额前被弄乱的碎发,看着哭花脸的小人儿,心底涌动的情愫跟前方的江水一样波涛起伏。
路过的人们看着这对相拥的“男子”,窃窃私语着。
“一个小伙子,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经过的一名男子朝这边咧嘴笑着。
柳诗听了小脸一绷,侧瞥着那边人,伸手捏了把鼻子,手中大鼻涕朝那边猛的一甩!
说话的男子见状赶紧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去。
“不闹不闹,听话。”齐云灏拉回她手臂,忍不住笑着,“走,我们回去。”
说着,拉起身边人。
......
“不是说第二艘船沉了吗?”回去路上柳诗问着。
“最初,我们乘的是第二艘,不过在江上行驶时速度快,超过了前面那一艘。”齐云灏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