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听田妈妈说,妻子的贴身嬷嬷跟后院仆人唠家常,看似闲聊,实则是打探院里每个丫头的具体情况,问的事无巨细,不必说,这举动定是主子授意的。
照理说,正妻主理后宅,了解院中人和事是应该的,这也是身为正妻管家理院必须要做的,无可厚非。
可有什么不能直接问的?田妈妈是他这里的管事,宋华妍若真的坦荡,大可直接问她,对方必定知无不言,何必这么私下行事。
本来挺简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他一向明朗爽快,真不喜这种心思多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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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内
“这算什么!”丁香惊疑道,“新婚第二日就让主子独自就寝,哪有这种道理!”
气不过的她为自家小姐叫屈,“不行,我再去请姑爷!”
“站住!”一声呵斥。
桌前端坐的宋华妍冷着一张脸。
“少奶奶......”丁香颤颤巍巍的愣着。
只见主子眸里暗光涌动,瞟见她身前交织的手紧紧握着,骨节都已泛白。
少顷后,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目。
默了片刻,缓缓睁开眼,像是调整好了心绪,拿起手中筷子从容淡然的吃着。
几个下人见状,只静静的布着菜,谁也不敢出声。
直到饭毕,宋华妍都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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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三少爷今晚没宿在正房,田妈妈白日里闷着的一口气儿终于畅快了些。
她是三少爷的奶娘,伺候三少爷这么多年,尽心尽责,对这位三少奶奶也是揣着十二分的敬意。
可白日里拜见女主子,申嬷嬷的一通言辞分明是在叫嚣敲打她,好家伙!一上来就夺她权,拿她开刀!
自己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三少爷都敬重她这个老妈子,院里人哪个不卖她些面子,也算是德高望重,身为主家的管事,还能被一个陪嫁嬷嬷挤的无立足之地?
都是深宅大院里的人精,谁都不傻,下人都是授命于主子,可见这是三少奶奶指示的,小媳妇是想培养自己人取代她!
自己在后院摸爬滚打多年,还能看不出来她们主仆俩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行事?
这位少奶奶还真是会做人,拿手下人做枪,自己躲在后面充好人!
她也明白,妻子管家理事是正理儿,可自己好歹是主家的老人了,被这么算计着的夺权心里真不舒服,就烦这种花花心思的虚假人。
本来对这位正妻还心存敬意,现在却是起了反感,既然对方一上来就要打压她,那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了解三少爷,坦率性情,最不喜这种偷摸耍心思的做派,不出了这口气,日后这院里哪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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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清晖苑正房里。
“再背一遍”
“我不要背了!”柳诗捂着耳朵躲到小榻里侧。
“不许有抵触心理。”齐云灏一把将人拉了过来,“听话,来,跟着我背:性相近,习相远。”
“我不要学这些!”柳诗哭笑不得的挣脱着。
“你闲着也是闲着,学点东西是好事。”齐云灏按着她胳膊。
“我就是个下人,学这些有什么用啊,少爷你就放过我吧!”
“读书是好事,怎么能没用!”齐云灏说教着,“不许闹了,快点,我们接着背。”
“不要!”柳诗抵死不从。
“不喜欢这个?”齐云灏问道,“那我们换一个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柳诗简直被他整无语,欲哭无泪。
“又跑!都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学生!像你这样的,得天天挨戒尺。”齐云灏攥着拼命想逃的人,不给她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