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也不敢多言,只静静的候着。
又过了片刻,夫子终于开口,却是摇了摇头,惋叹道:“可惜啊”
柳诗观察着对方神色,小心翼翼询问着,“夫子,是我写错什么了吗?”
夫子又一连叹了两句惋惜,看着手中纸张,“如此天资文质,却是个女儿身,真是可惜了!”
这文笔见解,可比自己现下的学生高出很多,若非亲眼所见,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个小姑娘写出来的。
再看想面前女子时,眼中掩不住的欣赏,“你若是个男子,必能成就一番天地。”
柳诗捂嘴乐着,“夫子是说我的功课没有问题吗。”
“年纪轻轻能写出这样文章,我教书几十年,门下学生无数,有如此才资的也未见过几人,特别还是个女子,哈哈。”
“历来女儿家读书,不过是习些字而已,读些女则女训,妇德妇功,再多说些,无外乎是对诗词歌赋感兴趣,像你这样对济世治国之道颇有见解的,还真是少见。”
夫子说完又问道:“你师从何人?”
“是我父亲”
“令尊姓甚名谁?”夫子追问着,能调教出这样女儿的定不是凡人。
“家父柳明轩,江南人,不曾来过京城,夫子许是不知。”柳诗老老实实回道。
本以为对方闻所未闻,却不想夫子听后眼中现出亮光,“柳明轩!可是那位书画双绝名满江南的才子?”
柳诗十分意外,“夫子见过我爹?”
韩夫子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早些年,我与好友许阁老下江南,在当地和文人墨客相聚,谈诗论道,其中就有你父亲。”
“他年纪轻轻但才华斐然,让我们这些师者都另眼相看,一个天资卓绝的年轻人啊,实在难得。”
说起那位让他印象深刻的大才子,至今仍是满心赞赏,那是为数不多让他印象深刻的学子。
“许阁老有意引荐他入朝为官,可你父亲却无意仕途,真正的潇洒不羁,闲云野鹤啊,更没想到,你竟然是他女儿,真是巧了。”
“他现在如何了?”韩夫子问道,想起柳诗说的话,脸色不由一紧,“对了,你方才说家道中落,可是出了什么事?”
柳诗点了点头,“父亲无心功名利禄,但家族耆老一直觉得父亲身负才华,不能白白浪费了,都劝他要为家族门楣增光,多番劝说下,父亲终于参考了科举,可是在赴京赶考途中所乘之船沉没了,父亲也葬身江中。”
韩夫子神情一滞,久久不语。
少顷,长叹了口气,十分惋惜,“天妒英才”,实在太可惜了。
抬眸看向面前人,又不禁欣慰道:“小姑娘不错,不愧是柳明轩的女儿,才情如此出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做学究几十载,许多达官显贵都请他入府传教,亦见过不少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可这姑娘身上的灵气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明媚,耀目却不张扬。
想到她日日窝在屋顶,不由得一笑,“想学就大大方方学,还爬墙头,哪像个姑娘家的。”
柳诗吐了吐舌头,“我是女子,不便上门求学。”
夫子自是明白这点,又上下打量了番眼前人,道:“这样吧,我让人在这里放置面屏风,你日后就在屏风后跟着一起听课。”
这下轮到柳诗惊讶了,夫子这意思是收她这个学生了?
自古以来对女子的要求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学堂更是不收女子的,也就是那些高门大户人家,府里设有私塾,请学究为家中给子嗣授课时女儿们可以跟着去蹭蹭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