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是科考的最后一关,只考一场,半日时间,考生没有单独的房间,所有参考者都在这大殿上。
答题与柳诗而言从不是困难,唯恐担心自己身份,自进入皇宫后,始终垂着脸,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看任何人,生怕被识破。
不管怎样总得先圆满考完,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半晌后,轻轻搁置下笔稍做缓释,揉着写酸的手,抬眸间不经意与对面考生目光交汇,只一瞬便赶紧又垂下眼帘,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试卷,不敢放松警惕。
稍作休息后又继续提笔。
......
许久后,看着几千字的试卷,柳诗终于满意的放下笔,松了口气的人却也不敢有其他动作,静静的等着时辰。
低了半日的脖子有些酸胀,轻轻扭转了几下,刚一抬头眼眸却又对上了对面考生视线。
见那人也正在看自己,眼中像是带着一丝探究,柳诗不待多想迅速又低下头。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之后几次余光悄悄瞟那边似都能感受到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心咚咚跳着,应该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吧。
终于挨到了考试结束,在内侍的引领下,一众贡士鱼贯而出。
......
走出宫门的考生们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呦,怎么下雨了!”
“是啊,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望着越来越大的雨水,人们赶忙快步走到一处角楼檐下避雨。
闲来无事,贡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攀谈讨论着这次的考题。
柳诗则独自躲在一处,静静的等雨停。
“这是兄台丢的吧?”身后有人走上前,并立在身侧,将手中一物递到她眼前。
柳诗定睛一看,可不嘛,她的贡士文书,啥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多谢”接过后,将手中文书揣回袖中。
“我们也是同殿考生了,幸会。”男子客气道。
柳诗敷衍的嗯了声,望着漫天大雨只盼着赶紧停。
“兄台看着年岁不大,这么年轻便通过了会试,真是厉害。”对方继续攀谈着。
“你也年轻。”柳诗随口道。
其实年不年轻的她也不知道,压根儿没正眼看对方。
男子轻笑了两声,“在下已过及冠,应该不比兄台,敢问兄台多大?”
“十六”
“果然是年轻,在下虚度兄台六岁。”
“嗯”
“兄台是哪里人士?”
听着对方没完没了,柳诗有些不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跟人说话。
“雨这么大,你怎么走。”对方说道。
“用腿走”柳诗说着迈出步子。
“雨太大了,还是等等吧!”身边男子劝着。
“这有什么,鱼跃龙门是需要水的。”说完大步流星冒雨离去。
嘴上洒脱的人心里却幽怨着:我也想等,要不是你废话多我也不愿做落汤鸡。
男子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灿然笑着。
“呦,这话说的好!”附近一名正闲聊的考生听了不由得赞叹着。
“鱼跃龙门,科考逢雨,这是祥兆!”
“那咱们也走吧,也沾沾喜气。”
“对对!”
于是,躲雨的一群人纷纷淋雨散去。
————
顺利完成科考的柳诗终于松闲了下来,接下来就只等放榜了。
“你这几日天天去寺里,都祈祷什么了?”柳诗问道,“我猜是不是祈祷我落榜的。”
采星一撇嘴,不说话。
“嘿,还真是啊。”柳诗作势要挠她。
采星赶紧躲开,哈哈笑着。
之后的几日,俩人在京城一通吃喝玩乐,用采星的话说,落榜便罢,若真是不小心中了,这可是她在世间的最后的日子了,得好吃好喝的享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