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表情瞬间变了:
“你说什么?”
“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只求大人网开一面,小的什么都愿意说!”
巡捕之中有个叫宋常的,是个修肉的暴脾气,听他在这唧唧歪歪,当场从腰间抽出虎头刀来,那胳膊上的肉如同活物般腾腾窜起,竟是一下子比先前大了三四倍有余:
“狗操的东西,网开你裤裆里的鸟!今个你若是不说的明白些,爷爷当场就把你脑袋剁下来!”
见这恶役如此凶狠,那杀鱼户本来脸就白,被他这么一吓更是如同死灰:
“我说!”
“是三天前,三天前有个人来小的这买鱼,给了我十两银子,让小的处理条大货的!”
听他说正事了,一屋子人连忙竖起耳朵听:
“小的心想这抚远内无海,大多都是些溪鱼,还以为是别处来的游人,想勒索一笔,就说十两不够, 要再加十两。”
“哪知道那人也是爽快应下,当场掏出银子来,小的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舍不得银子,便匆匆应下。”
“等到晚上时分,那人如约而来,拖着个麻布袋子,说要处理的细致好看……”
“等我拆开袋子来,那里面赫然就是董犬的尸首了!”
“我吓得魂不附体,正要拒绝却发现那人早就没了踪影,还特意留了个纸条于我,说要我处置好连夜放入董犬家中。”
“若是有一步出了差错,便要让我全家和董犬一个下场!”
”我心里害怕,只能照办,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听闻大人们前来查案,早已慌不择路,见几位来抓小的,小的也不敢反抗,小的也无奈啊,可小的真没杀人!”
这杀鱼户越说越急,想必是几天心中焦灼,又被宋常这刀一吓,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突然一抽,接着就开始吐沫子翻白眼了。
罗山连忙让人拖他前去看郎中大夫,这气氛也变得再次诡谲起来。
先前还无所谓的巡捕们也变得表情难看起来,无论那人是谁,定然是个大麻烦。
但现在他们也做不了其他,只能等这杀鱼户先醒来再进一步盘问。
恰巧这时那郑南北吃足了鱼,鼓着肚子悠闲回来,见众人一副闷闷样子,当场笑道:
“咋?都这幅德行了?莫不是怪我不给你们留鱼?”
也许是这家伙实在太烦人了,和他不对头的李清明冷笑一声:
“你这溜子还不知道呢?这村中杀鱼户的刀,可是片过董犬那身上肉的!”
于是楚云便看着郑南北脸上的笑容逐渐开始收敛,慢慢变成了一个膈应且别扭无比的表情。
“哇!”
郑南北吐的鼻涕眼泪一股冒,楚云这才知道这小子也不是真没心眼,也是会觉得恶心的。
先前那般无所谓,多半是装的。
……
等到那杀鱼户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天。
楚云看着此人悠悠转醒,心中很恶趣味的想,这厮一睁眼看到几个穿捕快服的爷们们围着他,想必很幸福吧。
“醒了?”
“醒了,官爷们,小的真的……”
“你先甭说,让我说。”
大抵是宋常在他这边有威慑力,罗山特意让他“伺候”这倒霉杀鱼户:
“那唆使你的人,长甚鸟样子,你可曾记得?”
“回大人的话,小的本是记得的,可这一趟醒来,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你个狗操的,拿你宋爷爷耍开心是不是?!”
“大人恕罪,小的是真的记不得了!”
看着宋常又要暴起打人,罗山连忙让他拦下,反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来,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那符箓便无火自焚,杀鱼户的目光当场便涣散起来,两颗眼珠子幽幽发绿,分外诡异。
罗山再重复一遍先前的问话,那杀鱼户费力想了些许,依旧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下一秒,罗山的手掌便翻开裂隙,血汩汩冒出。
杀鱼户也猛然惊醒,像是打了个盹似的。
这便是修精碎肉么?
楚云心中明白,忍住不去看,生怕自己太饿了过去拿嘴接着吸血。
“唤魂符都唤不出东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真不记得,另一种便是有比我更高深之人抹去了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