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了脖颈往内殿瞧了瞧，见到了高内侍的身影，余良人心中暗喜，对代谈有些不耐道：“今日不是来请安，我与尤八子新得了一幅赏雪图，觉得新奇好玩，特意来献与皇后娘娘。”

内殿传来卫姑姑的声音：“圣上与皇后娘娘请余良人、尤八子入内殿。”

代谈摇头笑了笑，将她们引入内殿。

“圣上真是好偏心，以前偏心姜美人，总是去椒风殿。现下又偏心皇后娘娘，除了这初一十五来椒房殿，其他妃嫔的殿院，都不走动了。”

余美人还没坐下便开口抱怨。

高内侍站在一旁心想，你整日如怨妇般，哪个皇帝喜欢去你那满是酸味的增成殿？

卫姑姑道：“娘娘此话可待斟酌。圣上每月初一十五来椒房殿，是规制。”

“譬如这椒房以椒和泥涂壁，取其温而芳，也只能皇后娘娘才能用此。其他宫殿都不能，此亦为规制。”

余良人哀怨地看了谢衍一眼：“圣上，现下是嬷嬷都能教训小司了。”

余良人是太尉田英在谢衍年十一时所送，是田英的侄女，名唤余媺司，现下也已二十有二了，今日娇嗔唤自己小司，让场上众人浑身皆是一冷。

谢衍笑了笑:“那卫姑姑说的对，朕也无可奈何。”

刘滢瞟了谢衍一眼：“余良人这是寻圣上寻到本宫处来了。”

谢衍向来便不是纵欲之人，且又长情，对那些没有感情交流的妃嫔常常是记都记不住，更别说宠爱了。

“本宫看，还是得请太后示下，将圣上每晚都分配好。轮流着到各房宫殿去，也好省得你们一个个都寻到本宫这里来了。”

谢衍忙岔开话题：“你们不是来品赏雪图的？”

尤八子将赏雪图打开，高内侍与卫姑姑将图挂在众人眼前。

赏雪图中画着众人或倚着窗朝外观雪，或在亭中生炉烤肉，或凿开雪洞引鱼，不一而足，盎然有趣。

尤八子道：“再过几日便是大雪，想来会下场大雪。到时围炉煮茶，赏雪看花，该有多好玩儿！”

尤八子是官家的嫡女，也是契太后选中的妃嫔。

刘滢想了想道：“本宫养病多日，宫中新来了诸多姐妹，除了尤八子常来椒房殿中，今日偶见了瑛美人和旻良人，其他姐妹都未相见。”

“这几日本宫身上亦是都好了。不若等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也办一场喜雪宴，宫中诸位姐妹也聚聚。”

“请圣上也一同赏玩，如何？”

余良人与尤八子自是喜不自胜，忙点头说好。

谢衍看着刘滢，眼中有着宽纵：“便依皇后所言。”

众人走后，卫姑姑看着刘滢，眼中有着不解：“皇后娘娘为何要替姜美人说话？”

刘滢拿起那窥镜：“如果心不死，自然能死灰复燃。这不过迟早之事。”

“本宫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圣上是个念旧的人，若没有致命的一击，只怕不能奈她何。”

卫姑姑又道：“那，喜雪宴······”

刘滢闭了闭眼：“让代谈都通知下去，遍请后宫诸嫔。”

上一世，姜念瑶在腊月祭拜高庙之时，做了一件惊天动地之事，使得她的位分从美人晋升到夫人。

现在想来，上一世那件事却颇多蹊跷。与其让姜念瑶一直禁闭着过了年底，来年筹谋新的阴谋，不若让姜念瑶早日出来按着计划行事，也好让她找到破绽。

看一看上一世，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她的凤印旁落，受了拘禁。

······

椒风殿。

林嬷嬷将那一大箩筐的灰炭都搬了进来。

“这炭怎么烧呀？”萝兰埋怨道，“这炭一烧，满屋子都是灰烟。”

桃红看了萝兰一眼：“你少说几句吧，把这里面看着好一些的，捡起来，烧热了，再放个纱隔的罩上，不就好了。”

林嬷嬷眼中含泪，朝里头一看：“圣上好狠的心，三个月了，对咱美人不闻不问的。”

将眼中老泪抹去，气苦道：“也不来看椒风殿可有缺这少那的，任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浣衣司和掌珍司的人作践咱们美人！”

因廖聪之事，浣衣司丘凌云与椒风殿结下了梁子，这些日子天寒少阳，她们送到浣衣司去洗晒的衣被，都是湿漉漉地就被送回来，根本穿都穿不暖，盖也盖不了。

那掌珍司的本就是拜高踩低的主。姜念瑶盛宠之时，什么最好的都往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