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五日,契太后病愈,未央宫众嫔妃均至长乐宫问安。
众人一一都请了安,契太后也无甚表示,只留下刘滢一人,其余便都遣散。
契太后见刘滢气色已经恢复,便道:“那日之事,是你母亲对不住你。但既然刘珍已经贬为庶人,受了莫大的惩罚,你便也该见好就收。”
“哀家让你入主未央宫,难道只是让你做皇后吗?”
“契家的荣辱,才是哀家看重的。若你真与益阳侯府断了关系——”
刘滢跪拜在地,仰首认真道:“太后,阿嫣差点被姐姐害了性命。淮阴公主却一味偏袒,若要阿嫣再对益阳侯府有任何······阿嫣做不到。请太后责罚。”
“你——”契太后想说什么,却忍住没说。她现下也只剩这么一个孙女了,不是么?
刘滢又道:“契家的尊荣,不在益阳侯府,益阳侯府也守不住契家尊荣。刘珍恶毒无智,大哥纨绔浪荡,益阳侯惧内守成,淮阴公主又是有野心的女流之辈。”
“淮阴公主与圣上关系几何?太后比谁都清楚。”
“若让益阳侯府掌了重权,淮阴公主是否还甘心只做圣上之姐姐?”
契太后悚然,不禁再次看了一眼刘滢。
不得不说,刘滢说得都对。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比起自己亲女儿,她更依重同父异母的兄弟。
淮阴公主与谢衍······
契太后盯着刘滢,神色缓了缓:“你起身吧。”
刘滢见契太后已经被自己说服,不禁松了口气。在谢衍登基之前,淮阴公主曾令人暗杀谢衍,此中种种,虽最终没有明证,但却也有蛛丝马迹。
淮阴公主比谢衍和谢晏大上许多,又自小见自己母亲掌握朝政,效仿南楚女皇之心,早已长过。
这一些,这一世的刘滢,是不知道的,但上一世的刘滢,在谢衍逝去之后,却意外得知了当年的一些往事。
“益阳侯府之事,哀家不强求你。但你今日也见了,今日这一众嫔妃中,那个范长使,哀家不喜。你找机会便将此人解决了。”
“剪除异己,是你这个中宫之主的职责。”
刘滢低低应了声诺。
范长使,名范李李,是闻博会会首的妹妹。
“太后,国师来了。”田苏禀报。
契太后眼睛一亮:“快快请。”
国师张奕正见刘滢在此,便有些不便的样子。
契太后便让刘滢先退下。
刘滢走出神仙殿,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契太后与张奕正的话语。
“国师那丹药可还有,哀家这头疾甚是苦恼。”
“太后,您这病丹药只能起一时之效,若要根治,还是得——”
殿内突然便没了言语,想来是国师压低了声音不欲让人听见。
卫姑姑看了殿内一眼,又看了看刘滢:“皇后娘娘可按太后所言去办?”
刘滢摇了摇头:“不过是缓兵之计。范长使何辜?”
只是这兵权还在田英手中一日,她刘滢便得虚应她契梓元一日。
长乐宫外边,众嫔妃往永巷未央宫而去。
余良人见姜念瑶便觉心中像堵了一团棉花般,阴阳怪气道:“姜美人这是好了?怎前日不见你来与皇后娘娘请安。今日却到赶着到长乐宫请安了?”
“可见姜美人这病,是想好便好,想不好便不好的?”
姜念瑶闻言,盈盈一笑:“余良人想多了,若这病是想生便可生的,想好便可好的,余良人何不试试?看你生了病,圣上可会去增成殿?”
“你——”余良人一时气闷。
“姐姐真是勤苦,便是生着病,也要雪中跳舞博圣上展颜宠爱。”尤八子闷闷道。自那日,她便觉得抬不起头来,此刻也忍不住尖酸一句。
姜念瑶走到尤八子面前,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尤八子,蓦然一笑:“果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只是,便是自荐枕席,圣上也看不上你。”
尤八子脸一红,低下头不做声。
姜念瑶剜了她一眼,抬脚便要走。却听见后面有个小小的声音道“姐姐你可有闻到天仙子之味?”
倏然回转过身,说那话的正是站在最后面的蒋少使。
姜念瑶径直走到蒋少使前面,蒋少使禁不住退后两步。
“美···人···”
蒋少使年纪不过十五,看上去有些懦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