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培训基地的大训练室本该到了关门的时间。
可训练室的灯却还亮着。
司徒悠一个人在训练室中,对着大镜子,练习着自己的表演。
《戏千秋》的填词是江晚晚从《千秋》的基础上重新改编的,讲的是民国时期一名男旦在世事沧桑与战火纷飞中沉浮的故事。
男旦,作为戏台上的表演者,一颦一笑一个眉目,都是要十分完美的。
而想要演好这样一个角色,司徒悠的眼神,动作,但凡有半点僵硬,半点不到位,都会让人觉得出戏。
更何况司徒悠不是半点不到位,而是全都不到位。
他在演唱方面的技巧有多高,他在表演上的天赋就有多低。
就像是再怎么教贾特南唱歌也不可能把他丢掉的五音找回来一样,司徒悠再努力的练习,也根本无法做到表演自然。
望着镜子中呆木木的自己,司徒悠的眼圈忽然有些发红了。
他很少哭。
毕竟当年在偏远的小山村里住着,他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
但这几天,司徒悠哭的格外的多。
他就觉得他很没用。
明明刘明友给了他那么高的期望,明明所有人都把公演看的格外重要。
明明他是a组里唯一一个能唱好副歌的人,却因为表演问题难堪重任。
责任、期望带来的压力,和屡屡失败带来的痛苦,让司徒悠很不好受。
这几天,沈枫也好,江晚晚也好,江天明刘明友等人也好,都没少安慰,鼓励过他。
但这些人越是安慰他,司徒悠就越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司徒悠蹲在地上哭着。
可哭着哭着,他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
司徒悠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他觉得来的可能是刘明友,这几天晚上,刘老师好几次给他送饭过来。
也可能来得是江天明和李月牙,他们两个也常来陪他练习。
但还不等司徒悠擦干眼泪看向自己身后,他的身后,就先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你淘汰了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司徒悠一怔。
这个声音司徒悠印象很深刻。
第三轮的淘汰赛,他作为第一个上场的选手,就感受到了对手带给他的莫大压力。
如果不是江天明为他出谋划策,司徒悠觉得,他肯定是要输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就是他当时遇到的那个强劲的对手。
曾经b组的牌面选手,赵雪。
司徒悠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惊讶的看向了身后走来的赵雪。
赵雪一边走着,一边从兜里抽出了两张卫生纸。
司徒悠还以为是要递给他的,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接过。
结果就看见赵雪拿着卫生纸擤了鼻涕,然后鼻子发红的说道:“晚上外面还真有点冷。”
司徒悠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赵雪见状,把用过的卫生纸递给了司徒悠:“怎么,你想帮我扔了?”
司徒悠捧着那张纸看了半天。
老老实实的走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扔掉。
又老老实实的走了回来。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可随后就又看到一张纸递了过来。
司徒悠愕然的接过那张纸,随后转身又想扔进垃圾桶。
赵雪见状无奈的说道:“这不是让你去丢掉的,是给你擦眼泪的,”
“啊?哦……谢谢……”
司徒悠木木的说着,拿着纸擦了擦眼泪,又递给了赵雪。
赵雪抱着膀子看着他:“给我干什么,去扔了啊!”
“哦……”
司徒悠又默默的跑去把纸扔了。
然后又站回了赵雪的面前。
跟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在老师面前罚站,话也不敢说。
赵雪叹了口气,说道:“你之前赢我的时候不是赢得很风光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表情跟死鱼一样了?”
“我……我表演的不好。”
司徒悠低声说道。
“然后呢?表演的不好,所以你就整天像个娘们一样以泪洗面,每天哭丧着一张脸,跟明天就要死刑了一样?”
“你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