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文是想尽力保全这桩婚事的,若是丢了,实在可惜。
“媗丫头,爷爷就直说了,我叫你来,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不想退婚,那个孽障便是跪死在外面,爷爷也不会点头的。”
这是把问题丢给她了?
看样子顾时宴根本没有说服老爷子,不然怎么还在门外跪着,真是够没用的!
有能力闯祸,没本事解决。
郑媗寻思着,她只能婉转拒绝,尽力撇清顾家的干系,不能把关系闹僵了,否则她就会代替顾时宴成为两家关系破裂的替罪羊。
郑媗抬起头,已是红了双眼,眸内水汪汪的,看着又可怜又无奈:“顾爷爷,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和顾时宴都已骑虎难下,我是郑家的女儿,不能没有骨气,堕了我爷爷悉心维护的名声。”
顾鸿文语气温和:“这么说,媗丫头是想解除婚约了?”
郑媗心上一凛,强作镇定,微笑道:“顾爷爷,是他想要解除,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鸿文笑意柔和,仿佛是在闲话家常:“媗丫头,跟爷爷说实话,对小宴是不是失望了?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郑媗面上有些释然,也有不甘心:“他不想要这桩婚约,和郑芯两情相悦,非卿不可,我成全他。”
“顾爷爷,你们对外只说是当年戏言,有心假戏真做、成人之美,奈何小辈双方无缘。如此,也可保全两家颜面。”
郑媗说的很好听,已经够顾及到顾家的面子了。
但是顾鸿文心里门儿清,郑媗怕是因着顾时宴的鲁莽以及和郑芯的私情生了芥蒂,也起了退婚的心思,就连后路都想好了。
罢了,虽然顾时宴明着算计了他,但到底是他的孙子,他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
从一开始,顾鸿文就看到了结果。
请来郑媗,也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赌顾时宴会不会心软,也赌郑媗是否有情,终究还是输了。
不过依他看,小宴迟早会后悔,郑媗迟早是他们家的,他等着。
且放他们飞去吧,正好他也可以再好好考察,郑媗能否配做他们顾家的当家主母。
他也不想如此麻烦,主要是宁静秋实在是让他打了眼了,娶回来这么一个与贤妻良母无甚关系的儿媳,足够让他懊悔一生。
所幸,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不过是苍蝇寻烂肉,沆瀣一气罢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随他们去吧。
但是这孙媳的人选事关顾氏未来,他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决不能有误。
顾鸿文一锤定音:“既如此,我们顾家也没脸再勉强你。爷爷替那孽障向你道歉,此事是我们理亏,顾家全权负责,不会牵连到媗丫头你的。”
至于赔偿,只怕要出一点血了。
不过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郑媗点头,也不准备逗留了:“多谢顾爷爷,时候不早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呢。”
顾鸿文和蔼道:“好,我吩咐司机送你回家。”
郑媗再次道谢:“顾爷爷,顾伯父,顾伯母,再见。”
郑媗接过佣人递给她的雨伞,打开后就出了门,临走前都没多看顾时宴一眼,径直就上了顾家送她回家的车。
当车驶出顾家的那一刻,她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了许久的泪彻底决堤,无声地哭泣。
故山秋最好,今日断相思。
顾时宴,你自由了。
— —
顾家老宅在郑媗走后才是彻底炸了。
顾炳生和宁静秋虽然私德有亏,但胜在有自知之明,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郑媗没什么交情,唯恐说错话坏了事,只能忍着不说话,谁知还是最坏的结果。
等人一走就彻底憋不住了:“爸,你怎么能同意就这么退婚了?”
宁静秋也对郑媗生出了怨气:“郑媗也太不识相了些,竟敢嫌弃我儿子,我都没嫌她是个半路千金呢!”
“住嘴!”
顾鸿文打断他们,转头吩咐老管家:“去联系老王,让他把门口那丫头放进来。”
这次又是鸡飞狗跳。
宁静秋第一个不同意:“爸,你怎么能放那个狐媚子进来,你看小宴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
顾炳生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亲爹一眼,带着些许不满:“爸,就这么退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顾鸿文抬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