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不是说要去打水么?”陆阿娩看着杨氏突然急切地回到房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外面,却什么都没见着。
杨氏也不知道咋说之前的事,尤其是跟孩子们说。
而且有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万一孩子大伯没那个心思呢。
在西屋里,杨氏稍微平息了下心情,这才缓缓开口:
“没事,娘就是脑袋突然有些发晕,进来坐一会儿就好了。”
杨氏白天一直在照顾陆仲孝,累了犯晕也正常,陆阿娩几人不疑有他,陆阿苗干脆起身道:
“娘,还是我去吧。您今天一整天都在照顾爹,我去打了水来,回头还得您给爹擦身体呐。”
陆阿娩也跟着站起来:“姐,我跟你一道吧。那水桶沉,你一个人不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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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月光下。
陆伯建在院子里踱着步,偏头一瞧,那西屋只剩杨氏一人在房中,像是在低头绣着花。
他推门进去,同杨氏招呼道:“弟媳妇。”
杨氏抬起双眸来,眸中含着清泪,一见到他,那泪珠儿不禁成串地滚落下来。
“大哥……我家仲孝他,他身子怕是要不成了,你说这可咋办啊!”
陆伯建朝着杨氏身旁那炕上看去,炕上不知啥时候又多了一个人,正是陆仲孝。
他青紫着一张脸,和陆老爷子之前倒下的时候很是相像,一副随时快要不行的模样。
陆伯建再一看,杨氏手里那绣帕上,绣的竟是两只戏水的鸳鸯,那下面还绣有他陆伯建的名字。
陆伯建一阵激动,连忙将杨氏抱入怀中。
仿佛又一下子到了他这房间中,他正紧紧抱着杨氏,朝着杨氏身上吻去……
“爹!”
一道粗声粗气又颇为急切的声音骤然响起,陆重兴在陆伯建怀中连踢带打:“你快松开,你把我给咬痛了!”
陆伯建被陆重兴一胳膊肘撞在鼻梁上,鼻血瞬间流出,疼得他猛地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还睡在自己这侧屋内,身边哪还有什么泪眼盈盈的杨氏,分明是陆重兴这个混账小子!
“闹什么闹!”
陆伯建一手把陆重兴推开,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梦。
下意识地透过窗户朝着西屋那边看去,陆伯建心想,若是老二真能一下子没了,把他媳妇杨氏弄到手里,那才叫美事呢!
最好是等明天那银钱到了手里后,老二人又没了,自己带着老二媳妇到外面去潇洒一段时间,好好地玩乐玩乐,这才叫不虚此生啊。
陆仲孝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头一天还高烧难退,浑身通红,让陆阿娩他们都想着要不要去请姜大夫到家里来时,第二天一早,陆仲孝就又能下地干活了。
他起来挑水时,都还没到鸡叫时分。
西屋里面,孩子们包括媳妇杨氏,都还睡得很熟。
昨夜他们照顾了他一整夜,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才刚睡下不久。
陆仲孝爱怜地看了眼妻儿,将西屋的门窗关好,以免等会鸡叫叫他们吵醒。
他自己则来到厨房,挑着两个桶出院子,在村里的路上走着。
脚步不似之前挑水般飞快,心中在琢磨着事情。
昨天那一病,让他心里多了不少事情。
大哥说他在撒谎,爹也不听他解释,直接就给他定下了罪名。
他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不能动时,大哥又冲进西屋来,要当着他的面打他妻儿。爹看到了,却也只是劝他们要忍,当那件事没有发生。
陆仲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可以为家里奉献,也可以让媳妇孩子多干一些活,帮家里减轻些压力。所以平时不管爹娘叫他们干啥,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对陆家,他可以说是十二分的上心。也是因此,当大哥和爹说他为了偷懒而说谎的时候,他才那么难以接受。
再回想之前,自己的两个女儿差点也被娘和三弟给卖掉。
还不止一次。
之前那些人每次过来找三弟季明要钱的时候,娘都说要卖了他家孩子。
大哥现在又恨不能当着他的面,打死他的孩子。
陆仲孝心里想不明白,为啥他们西屋为家里付出如此多,其他人都还这样对他们。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不该啥事都大包大揽,全都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