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银库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去购米粮?”
傅同闻言,顿时心下一惊,急得直跺脚,道:
“大人呐!
太平盛世饿死人,是要掉脑袋的!
事已至此,便等着灾民闹到朝廷,你我人头落地吧!”
贾文生闻言,面色有些发白,颤声道:
“你说什么?”
那傅同却腾的站起了身,怒声道:
“铜山县知县今日来报,已有五六万灾民离开家乡,沿着运河,南下建州逃荒去了!”
贾文生一听这话,手中杯盏登时落地……
翌日,天气晴好。
司槿星今日难得醒的早,由着屋里几个丫头给她梳妆打扮。
司槿星吃过早饭,便准备出府去蓝家,却在碎华苑门外,意外的碰到了司骏山。
她昨日去瞧过周氏,见她被打的惨,又没叫大夫来给她瞧伤,可见他是当真恨透了周氏。
可,那又如何?
原主的母亲,早已化成一堆白骨……
而原主,也已香消玉殒……
一切,都已没了回头路,她不能代表任何一个人原谅他。
司骏山望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愈发与她母亲相像。
只是,那双眸子中泛着的光,清冷又疏离。
“星儿,今日是你生辰之日,父亲……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
这是我前些年,为你母亲置办的几间铺子,还没来得及送她……
如今,便交到你手里吧。”
他说着话,便将一个黑漆木盒递了过来。
司槿星看着他,分明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管理不好一个后院。
也不知造成如今局面,是要怪他粗心大意,还是要怪蓝氏太过纯良。
她无意多想,摇头道:
“这些铺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也当作,留了个念想。”
司骏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捏着木盒的手,终究是落了下来。
“凌肃,你说,我这父亲,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凌肃只比司骏山小两岁,之前,在战场上受伤,伤及命脉,便一直没有成亲。
他虽然没有孩子,却比司骏山这个局中人看的透彻,道:
“那日,我们去临湘寺,她来寻我。
她说:
当初,将军你重伤归来,高烧不退!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救治你,因为没人知晓,她自学了医术。
她只是想亲口问问你……
为何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为何疏离躲避她…
她根本不知道,你恨了她这么多年!
结果,竟只是一个误会!
她这些年受得苦楚与欺辱,又如何能轻易忘怀?
万幸的是,小姐命大,没被那周姨娘几人……”
他说不下去了……
司骏山听到最后,已是面如土色。
他挥退凌肃,独自朝着倚竹苑,踱步而去。
他脑中不断闪出近些日子,他做的事,说的话。
他记得,他伤势好转清醒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训斥她:
是你教唆老太太废黜周氏的主母之位?
你好大的胆子!
他还曾拿杯盏砸她……
他还为了周氏,怒骂她逆女……
他还曾听信司槿云的话,掌掴了她的脸……
他还在她失踪时,想着她死了就死了……
他……
该死!
司骏山顿住脚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继而转身,朝着周氏的梨花苑大步走去!
那些伤口,该愈合了吧?
他走至门外,便听院内时不时传来一声一声的嘶吼,什么鬼啊神的。
他才不去理会,只站在门外,叫婆子去里面又打了周氏十个板子。
又叫新派来的婆子好生伺候她,还给她送了些金创药。
不养好,下次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