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将婚期一拖再拖,只觉得她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打不走骂不走,怎么都弄不死的!可那一日,他瞧着司织坊送来的大红喜服,在房间内坐了整整一日。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意识到,靳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宴起身,缓步朝着外头走去,夜色迷茫,内心更是迷茫。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会判若两人呢?这是傅九卿的夫人,那自己的靳月又去了哪儿呢?
“小……”
程南刚要开口,宋宴一个眼神过来,他便闭了嘴。
还好,没惊动屋里的人。
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一天,再有两日,若是她还不能为傅家洗脱罪名,宋宴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在他这里,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牢房内。
傅云杰来回的走动,“老五,靳月到底靠不靠谱?”
“二哥,你能不能坐下来,晃得我头晕!”傅云骁坐在墙角,“不管靠不靠谱,咱们的命都在那女人手里,如果她存了别的心思,比如说……想让老五死,那就不好说了!听天由命吧!”
傅云杰冷笑两声,“老五,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设好了圈套,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让大家都给你陪葬?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傅九卿负手立于天窗下,微微扬起头。
外头的月光,清清冷冷的从天窗口落下来,在他冷白的肌肤上镀了一层银辉,他半眯着眼,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在眼窝处打着斑驳的暗影,让人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老五,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傅云杰咬着牙。
这个病秧子,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怎么不早早的病死作罢,偏偏一场冲喜,瞧着似乎好转不少!
一只毛色雪白的鸽子,忽然落在了天窗上,发出了低低的“咕咕”声。
薄唇轻轻挽起柔和的弧度,刹那间,仿佛连月色都被暖透了。
来得,正是时候!
“老五,你在干什么?”傅云杰慢慢的靠近。
鸽子?
大牢里怎么会突然飞来一只鸽子,是巧合?
“二哥,你想吃烤乳鸽?”傅云骁嘴里叼着干草,言语中带着讽笑。
傅九卿敛眸,却依旧站在那里,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神情淡漠如常,月光下的容脸,愈发苍白了几分,亦难掩天人之姿,“这就眼瞎了?”
外头的风吹得桌案上的烛火,忽的摇曳了一下,晃得人心里都跟着怵动。
傅云杰退回原处,呐呐的应声,“不过是随口一问,生什么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傅九卿几不可闻的轻呵一声,看向二人时,眸中带着几分沁人的寒意。稍瞬,他低头轻咳,窗外的鸽子“哗啦”一声,振翅而去。 “明天。”他低声说。
傅云杰和傅云骁面面相觑,明天?明天能出去吗?
窗外的月色,真好!
上宜院。
晨曦微光,从窗外落进来,照得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
靳月伸着懒腰起床,衣柜里的衣裳都是新近做的,之前管家拿了布料请她挑颜色,她大致记得,自己都是挑的浅碧色一类。然则衣柜一打开……就昨儿那一身是浅碧色,其他的都是跟傅九卿相仿的月白、米白之类。
眉心突突的跳,靳月站在衣柜前发呆。
“少夫人?”霜枝揉着脖子进门,“昨儿不知道是谁,打了奴婢……”
靳月仲怔,“进贼了?”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赶紧翻找屋子。
梳妆台上的珠玉宝器都还在,财帛都没有丢失,所以不可能是进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