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点点头,又变成那个呆愣的少年,“谨遵父亲教诲。”
随后他转身离开,随手折了片叶子,吹起了那日山中的小调。
小调名字叫《悔》。
竹林中艳羡一眼,江青柏笑笑,不知道,他绑的那红绸如何了。
醉月楼这件事告一段落时,江青柏找空去了一趟醉月楼里面。
里面萧瑟一片,歌舞升平恍若昨日,只剩下疮痍满目。
他拎着酒去的,喝到一半之时,身后的草丛传来声响。
江青柏回头望去,里面一抹白色身影闪过。
“元……元宵?”
江青柏轻喊出声,元宵从草堆中探出头来。
“喵~”
元宵身上很脏,蹭着江青柏的脚,江青柏把它抱起来放在怀中。
自裴梦安离开后,他就无人照顾了,成了流浪小猫。
“之前找你没找到,你去哪里去了?怎么一生不吭就走了呢?”
江青柏自顾自问着,元宵在他怀中蹭着他。
小猫不懂爱恨离别,但还是知道,裴梦安不见了,只剩这个借酒消愁的少年。
随后,江青柏喝完酒,抱着元宵起来时,慢吞吞说着,“走吧,我带你回江府,我替她照顾你。”
这算是,她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自然要照顾好。
但元宵似乎听懂了,挣脱了他的怀抱。
“怎么?小爷养你,还不愿意?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江青柏明显是有些醉了,对着小猫发火。
最后一句话,还带上了一丝委屈。
元宵跳上了墙头,喵喵喵叫了好几声,回头看他。
此时,不知何处窜出一只小花猫,向元宵走近。
江青柏抬头看着,元宵给过来的小花猫顺毛,两猫在墙头,好不恩爱。
随后,它回头看了一眼江青柏,告别般叫了一声,“喵。”
江青柏笑了,“我知道了,你也要自由……”
他认命般说着,“去吧去吧,连媳妇都找好了,有猫陪着你,我也放心了,梦安也会高兴的,就不留着你了。”
似乎是听懂了,元宵带着小花猫走了,边走边回头。
慢慢的,两猫消失在房顶上。
江青柏收回目光,苦笑一声,
他放下酒,里面已经空了,他靠着墙,眼睛红通通的,却没有泪流下来。
江青柏找了个时间,去了寺庙。
但是里面也没有人了,连上山去寺庙的小道都无人打扫,荒芜着杂草丛生。
若不是靠着记忆,可能他自己都找不到。
寺庙更加斑驳,里面已经搬空,只有青苔顽强生长,院中也只剩那棵系着红绸的树。
江青柏爬上树,一条一条翻看,查找,好像知道答案,又好像不甘心,他不愿如自己所想。
他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之前自己系上的。
“怎么会没有,我明明系上了,还用了打了结……”
难怪之前挂不上,强加是缘分罢了……
当真是万般不由人,除了记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她自由了,他该高兴才是。
他靠着树,“只要记得,那便是一直在的。”
江青柏下了山,把小调吹奏了一遍又一遍。
他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更多时候,待在皇宫麻痹自己。
裴梦安像是一阵风,来了就走,他俩相处了那么久,江青柏也不曾把那份情说出口。
心知肚明又如何,说出来也没有机会。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圆满,至少,他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
再往后,当自家小妹带着心上人来他面前时,他笑笑,“喜欢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谢将军,可比他有本事多了。
他连牵挂裴梦安都说不出口,他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年少欢喜终将止于年少。
在江青梧和谢烟景要去游离那日,他目送她俩离开,看着她们的执手背影。
“小妹,替二哥,去看山川湖海 去看大河涛涛,去看星落如雨,去看流光朝暮,带着自己的所爱,去吧,我守着皇城和司云倾。”
谢烟景小心翼翼牵着江青梧,如同珍宝一般。
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终是鼻尖酸涩难挡,他站起来,默默回了皇宫。
梦安,如梦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