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一双眸色安静的凝视着盛岸，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

盛岸望着金钗之年的宋静惜，忽而忆起豆蔻年华时冲他嫣然一笑的清丽少女来。

他的神情有些许波动：“…………”盛岸张了张嘴，语气软了下来，“有过的，阿静。”

“幼时的关心不是作假，我那时的确是……喜欢你的，可我不能不顾盛家，不顾我的前途。”

他的语气温柔，藏着几分无可奈何跟愧疚，听得宋静惜安静的点了点头。

宋淮方才便站了起来，此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微微回了个头：“我方才忘记说了，我答应了不会杀你，”他侧着脸望着盛岸，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补充，“阿静可没有。”

惊慌色与怒意一齐灌入盛岸的眼中，可已经等不及他转头向宋静惜服软了。

在宋淮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利器刺穿肉体的声音清晰地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盛岸缓缓地低下头，望见准确贯穿自己心口位置的长剑，倒映着他不断口吐鲜血的模样。

疼痛感迟钝的涌上全身，盛岸艰难的抬起头，想要试图同宋静惜诉说真情。

他抬起头，瞧见宋静惜半垂着眼眸，一贯清冷的面容仍旧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嘘，不必解释。”她单手握着剑柄，一手竖起食指置于唇前。

“此刻，在我面前的人既然是上一世的你，那你便也死得不冤，恰好如此。”

话音落下，宋静惜掀开眼皮，冷静而漠然的瞥了一眼面色扭曲的盛岸，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

鲜红温热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宋静惜仍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的望着盛岸咽气。

“换个地方杀不好么，这屋子收拾起来多麻烦。”

宋淮走到宋静惜身边，随手将帕子递给她，瞥了眼盛岸：“倒也死的值了。”

“他方才的话，你信了几分？”宋静惜丢开长剑，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随口询问道。

“三分吧，”宋淮漫不经心道，“盛岸此人狡猾，即便是性命相挟，他说的话也不可信。”

宋静惜便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行了，那回去吧，他的事情解决了。”

“……你走慢点。”宋淮头疼的喊住她，取过她手中的帕子，将她鼻尖旁的那点血迹仔细擦去。

“也不擦干净，你就这般回家，你瞧着阿娘跟祖父审不审你，想去罚跪了吧。”

少年低着头给她擦拭干净，宋静惜瞥了他一眼，又安静的垂下眼皮。

“宋淮。”

“嗯？”

“阿娘说的没错，你现下越来越像是个老妈子了，以后实在没出息的话给皎皎当个——”

用力的擦了最后一下，宋淮微笑着将帕子丢给她：“求你了，宋静惜。”

“你跟宋皎皎一起当个哑巴吧，这张嘴巴你们俩都不要了，我觉得也挺好的。”

宋静惜挑了挑眉头，瞧着宋淮用力推开大门，往外走去，她垂眸思考了片刻。

方才盛岸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全信，但是关键是哪些可以信，哪些不可以。

她思量着方才盛岸的话，一边跨出大门，随意将手中染了血的帕子丢开。

那块帕子慢悠悠的落在了盛岸的脚边，折叠落下，染上一角夕阳色。

上头的血迹在夕阳色显得越发的深沉，而失去气息的少年郎睁大眼睛。

却再也不能发出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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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在梦中并没有过的很安稳，反倒是皱着眉头嘀咕不清的。

宋淮听不见小姑娘在嘀咕些什么，林尽染自然也不可能听清楚皎皎在嘀咕什么。

将手中的丹药丢入水中，林尽染拾起一只筷子，将丹药搅散，融入水中。

他走到床边，耐心的扶起皎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绕过她肩膀的手捏起皎皎的脸。

强迫小姑娘张开嘴巴，林尽染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一杯水都喂给皎皎。

随意用袖子擦干净她唇边的水渍，林尽染慢条斯理的拍了拍她的脊背，一脸的若有所思。

“哥哥……慢点……轻点……皎皎困……一会儿陪你玩……”小姑娘含糊不清的嘟囔。

——少年拍孩子的动作过于生疏以及不熟练，笨拙的有些像是刚将皎皎接回来的宋淮。

林尽染无可奈何的停下手，又安静的坐了会儿，等皎皎彻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