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目光越发阴冷,“拖出去。”
很快,芦苇的尸首便被太监们抬了出去,大殿里依旧光洁如旧,不见有任何丝毫血迹。
“这浮光墨既然是南齐的御墨,每年产量有限,虽然这殿上的墨不是贤妃妹妹的那一块,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浮光墨,想要追查的下落应该不难吧。”昭贵妃道。
祁曜摇头道:“不,这浮光墨虽稀少珍贵,但在各国中也分布了不少,想要查清也是难极了。”
“是臣妾想岔了,还是皇上想得周到。”昭贵妃被祁曜这么一说,脸色有些许不自然。
“南齐与北魏交好,朕记得华妃的嫁妆里便有这么一块浮光墨,朕说的可有错?”祁曜将目光投向华妃,晦明不暗。
华妃俏丽雍华的脸上露出几分苍白和慌张,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回皇上,确实有一块浮光墨随臣妾嫁来永煦了,但因臣妾爱极了用它作画,所以已被臣妾用了大半。”
过了一会儿,华妃身边的大宫女羽薐便将那半块浮光墨呈到了祁曜的面前。
只是这块浮光墨实在太薄了,只有普通浮光墨厚度的二分之一。
“华妃这浮光墨造型也实在别致。”贤妃冷笑道。
华妃镇定地笑道:“因着臣妾远嫁永煦之时,臣妾的皇弟不舍臣妾,便命人将这浮光墨一分为二,以作念想,所以臣妾这块浮光墨是特别薄的。”
德妃此时心中也有几分猜测了,认定了那栽赃贤妃之人便是那害她儿子的凶手,当下便不客气地讥讽笑道:“华妃与北魏帝的姐弟情深真是让人感动,只是这事情也太过巧合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不知该作何文章了。”
华妃眉梢一抬,直直地看着德妃道:“德妃姐姐这话妹妹可听不懂了,姐姐可是在指控妹妹谋划皇后娘娘吗?德妃姐姐可是能拿出证据来吗?”
德妃不甘示弱地回道:“那妹妹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你!”华妃脸上出现了几分愠怒,看样子是被德妃气坏了,她美眸中含水雾,梨花带雨地看着祁曜道:“皇后娘娘为妻,臣妾为妾,自当臣妾嫁入永煦的那一刻起便谨记妻妾之道,日日请安,对皇后娘娘恭敬尊重,没有一丝不轨之心,请皇上明察!”
贤妃看着华妃声色泪下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至极了。
“皇上,臣妾记起芦苇曾说过她有一个亲生弟弟,却因家乡闹饥荒的缘故,而失散了,但最近,芦苇与这亲弟弟重逢了,还恳求臣妾休她一天假,好让她与弟弟重逢相见。”
“哦?贤妃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芦苇的弟弟来逼迫她作出此等背主之事?”祁曜问道。
贤妃点头道:“正是如此,芦苇跟在臣妾身边已有十余年,臣妾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芦苇是为了钱财而背弃臣妾。”
祁曜:“好,朕会彻查此事,一定会还爱妃一个公道。”
因着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众嫔妃出了延禧宫也在小声地交谈着,谈论华妃是否真的陷害了贤妃。
而贤妃扶着身边宫娥的手,与浅晴并排走出宫门时,一向淡薄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感激之笑:“今日之事幸好有你,不然我这次是真的要含冤不能自辩。”
浅晴摇头笑道:“姐姐本就是清白之身,不过是事情来得突然慌了神罢了,又何须言谢。”
贤妃看着头顶上的骄阳,只觉得这日子是真的好。
“这后宫中的人是如何,我一直以为我能看清,但是今日我才知道我是想错了。”贤妃转过头对浅晴笑道:“你若有空便带乐儿来咸福宫吧,我也是想极了她。”
面对贤妃的橄榄枝,浅晴定是紧紧地接住:“那必然是好的,那妹妹日后定会多去打扰姐姐清净了。”
“求之不得。”贤妃又与浅晴聊了几句,才坐上轿撵往宫里走。
而就在浅晴准备上轿撵的时候,德妃笑意盈盈款款走近,颇有深意地看着浅晴笑道:“妹妹今日好威风,要没有妹妹相助,贤妃怕是要被人栽赃陷害了。”
浅晴依旧笑得温婉:“妹妹相信清者自清,即使没有妹妹的多管闲事,皇上也一定能还贤妃姐姐一个公道。”
“妹妹自谦了,妹妹今日观察入微,真是让姐姐叹为观止,怕是贤妃妹妹自己也不曾留意这浮光墨被掉包之事吧。”德妃挑眉笑道。
浅晴听着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一笑而过之:“人在慌张之时必定会分寸大失,即使如姐姐这般聪敏机智之人在大皇子病重之时不也慌了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