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记得清清楚楚,五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到今年,她二十四岁,足足十九年的时间。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黄色绣着牡丹的圆领罗裙,头上梳着富贵的发髻,插着配套的蝶戏牡丹的金步摇,显得雍容华贵。
她的脸似乎跟路瑶记忆里的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年轻,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当然,也可能是拉皮打玻尿酸的功劳,反正许家有钱,供得起她美容整容不是么。
路瑶直直的与她对视,眼里闪过嘲讽,一点闪躲都没有。
良惜月愣了愣,偏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朝这边走过来。路瑶没有动,静站着等她。良惜月站定,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打量路瑶的衣服,这身t恤牛仔在她眼里实在是跌份。
她眉头一蹙,开口就训:“你这穿的什么东西!今天是你妹妹的大喜日子,你就不能穿得合体一点,给良家赚点脸面?”
路瑶脸瞬间阴沉下来:“良家的脸面?我姓路,不姓良也不姓许,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留脸面!”
良惜月呼吸一滞,她完全没料到路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到嘴边的训斥如鲠在喉,却是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路瑶,你的教养呢!”
路瑶双手环胸往墙上一靠,半昂着头用下巴对着良惜月:“这就是你们良家给我的教养。你把我扔在良家,然后改嫁,对我不闻不问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的知道我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路瑶真没想到自己对上良惜月的时候,心中会有如此大的戾气,那些负面情绪就像是平时潜伏在她身体里干瘪的气球,看到她就迅速的膨胀起来,随时都能把她的理智轰碎!
良惜月对怼得也是急火攻心,胸脯大幅度的起伏着。做了这么多年的许太太,她早已经是积威已深,再说别人对她都是阿谀奉承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想把路瑶骂得狗血淋头,但最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硬生生的把火气压了下来。
路瑶瞧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得不轻,心里只觉得痛快。她等着良惜月开口骂她,然后自己再狠狠反击,却没想到良惜月几番变脸,最后居然是摆出一副忏悔的模样。
“瑶瑶,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也是没有办法才把你送去你舅舅家。你也知道许家是什么地方,在我没有站稳脚跟之前,我都没有时间照顾你,更没有办法把你接过去,我……”
“够了。”路瑶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良惜月,这些话你怎么不在我爸的坟前说?你怎么不说你连一个月都等不了就爬上了别人的床?你猜,我爸如果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话,会不会半夜去把你掐死?”
良惜月一颤,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也不敢跟路瑶直视,只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让人瘆的慌,就好像能直透人的灵魂,看清楚她心里那些肮脏的角落!
良惜月被她看得一阵心烦意乱,脚不安的在地板上撵着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但久居高位的她早已经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了,更是不允许自己在路瑶面前做出类似于落荒而逃的举动!
路瑶才不管她怎么想,见良惜月吃瘪,她心里痛快的很。她不打算再跟良惜月纠缠,直接问今天来的目的:“我外公葬在哪儿?”
良惜月被问得一愣,狐疑的看着路瑶:“你问你外公做什么?”
“你不需要管,只要告诉我葬在哪里就行。”
路瑶的态度实在让良惜月不喜,她按了按发痛的额角,没好气的说:“还在他那狗屁农场里头,跟他说在公墓买个墓地他不肯,就守着他那破地不肯走!一个农场有什么好守,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尽干下等人的活!”
得到外公墓地的欣喜瞬间就被良惜月这番话给浇熄了,“良惜月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凭什么看不起那些农民,没有他们你吃什么!既然看不起他们,那你以后别吃饭别吃菜,吃你的那些玻尿酸!”
这怒骂来得触不及防,良惜月完全没能回过神来,她呆滞的望着阴沉可怕的路瑶。她只觉得眼前的路瑶陌生的很,完全跟小时候乖巧的路瑶是两个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路瑶是真的想要扑上来打死她!
良惜月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回过神来时又觉得丢脸,梗着脖子瞪着路瑶:“路瑶你怎么回事!我是你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礼,你来就抱着祝福的心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闹!”
“是我在跟你闹?”路瑶嗤笑一声,“良惜月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