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老皇帝面色却平静下来了,他淡淡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朱峙,道:“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朱峙突然大吼,噌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拿刀指着老皇帝。
“父皇,您太狠了,太狠了!咱们兄弟五人,难道只有老五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您为了他,可以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老四被您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端贵妃也成了疯婆子一个。若不是他够勇武,早在西北战场,就被北齐的铁骑踏成了肉泥。”
“老二呢,若不是这几年懂得蛰伏,您也不会留他到今天。”
“还有老三,北秋坡那些伏击西北军机大营的兵,是您派去的吧?”
“父皇,我们虽是君臣,可我们也是父子啊!您怎么下得了手啊!”
老皇帝嘴唇颤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深深地闭了闭眼,朱峙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
“呵,可那又如何,我没有兵权,又被废了储君之位,我什么都做不了。今天,父皇,要么是您陪着我死,要么您现在就杀了我,然后老二进来,一刀再捅了您,对外就说您是被我所杀。”
“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父皇,您以为什么都在您的掌握中,却不知还是替老二做了嫁衣。”
朱峙一把揪住老皇帝的衣襟,将他从龙椅上拎起来,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老头。
老皇帝怒指着朱峙:“朱峙,你这个逆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朱峙狂笑,“父皇,这话不是我来问您吗,您就真不怕遭报应吗?你杀害发妻,废黜亲子,好端端的孙子硬是让你给弄成病秧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老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这副局面,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朱峙将老皇帝一把推倒在地上,又将刀往地上一扔:“我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我也没想活着出去。要杀要剐,都随便您。”
朱峙往地上一坐,将头深深埋入臂弯,今天这一番话,真是酣畅。
“噗嗤~”
鲜血猛地涌了出来,老皇帝怔怔转过身,竟是不知何时,一直在朝阳殿罗床上的叶贵人此刻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老皇帝视线往下看去,自己腰侧正汩汩往外冒着血。
“贱,贱人,你敢行刺朕!”剧痛让老皇帝额头迅速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
叶贵人也不知是太害怕了还是什么,匕首没有刺中老皇帝的要害不说,刺得还并不深。
“皇,皇上,您别怪,别怪臣妾。”叶贵人的手止不住发颤,吓得跌跌撞撞地朝殿门跑去,手刚将殿门拉开一条缝隙。
朱峙突然站起身,拿起身边的刀,大走几步到叶贵人身后,紧咬牙关,将那刀直接送进了叶贵人的后心。
他是皇子,从小就会杀人!
可不像叶贵人,连杀个人都不会。
殿门被打开了一角,外面有阳光斜碎涌进来,映着殿内的飞尘跳跃舞动。
叶贵人转过身,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有些虚幻,变得缓慢,她看到了朝她走来的二皇子朱恒。
他墨发翻飞,翩翩公子,嘴角噙笑,缓声对她说,他登基之后,便会封她为贵妃,让她叶氏一族满族荣耀。
可现在,她却被朱峙杀了。
虚像渐渐散去,咚的一声,叶贵人砸落在地。
……
盛京城的大街上,戚少成带领五千余北府军朝皇宫飞奔而去。
原本热闹的盛京城大街,各家店铺忙紧闭了门窗,或躲在门缝后面朝外张望,或躲在窗台后面紧紧盯着一排排黑衣甲士朝皇宫涌去。
“怎么是黑衣甲士?这不是北府军吗?北府军不是去伐陈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盛京城,这是去皇宫?”
妇人紧紧捂住幼童的嘴,以免哭啼声惊扰到外面的甲士们,颤抖着手,脸色苍白小声呢喃:“盛京城要变天了吗?”
男人脸一横:“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北府军,是将北齐赶出大周,护国护民的北府军!”
妇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开紧捂幼童的手。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幼童道:“别怕。”
幼童听不懂男人的话,但他相信爹爹是对的,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黑衣甲士们一排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