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平静地说,“如果我禀明皇上,皇上会让我为小王爷治病吗?如果御医有办法,小王爷的毒就不会拖到现在。”
“我没想邀功,纯粹作为行医者不忍心看到小王爷受毒素折磨,何况小王爷对我真心相待,他既当我是朋友,我就更不能看他有性命之忧。”
赵聿准薄唇紧抿,凤眸深邃沉静,他在思考杜呦呦的话有几成可信。
江宜夕却不管他信不信,看到旁边漏斗的细沙快走完,她对赵聿准福了福身,“皇上,我要为小王爷拔针了。”
“如果小王爷有任何意外,你自己也难逃一死,还会连累齐家,你知道吗?”赵聿准问。
能让齐家诛九族吗?江宜夕在心里嗤笑,“我不会让小王爷有意外。”
江宜夕不再理会赵聿准,而是下手精准稳妥地将金针慢慢拔出来。
刚拔出来的金针有些发黑,隔了一会儿才恢复原本的颜色。
有黑色的液体从赵昕钰的肌肤渗透出来。
“这是什么?”赵聿准皱眉问道。
“毒。”江宜夕回道,有些心疼赵昕钰这些年被毒素折磨得肯定很厉害。
赵聿准目光重新落在江宜夕的身上,刚才陈先生的字帖再次让他怀疑眼前的女子身份。
莫非当年治好他膝盖的人,就是杜呦呦?
江宜夕不知赵聿准看了她的字帖之后在怀疑她,她将所有的金针都拿出来,赵昕钰的肌肤也蒙上一层黑色的液体。
“皇上,小王爷需要用药水清洗,我去准备药草。”江宜夕说。
赵聿准同意地颔首。
用药材熬煮的水已经煮好了,霍楠瑛让两个宫人抬过来,“你们先伺候小王爷沐浴。”
一刻钟过后,赵昕钰已经醒了过来,身上也清爽干净,他怔愣地靠着长榻,根本回不过神。
“你感觉怎么样?”赵聿准问道。
赵昕钰抬眸看向他,一双眼睛清明润亮,少了之前的几分懵懂天真。
赵聿准怔了怔,“昕儿?”
“皇兄,我没事,就是……”赵昕钰摸了摸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搬开,我的头不沉了。”
“你,醒过来了?”赵聿准惊喜地弯低腰,伸手揉了揉赵昕钰的头发。
是真正的清醒,不再是个无知天真的小孩。
“皇兄,我想回去见母后。”赵昕钰笑着说。
突然,他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江宜夕,“呦呦,我好了。”
江宜夕松了口气,她走到赵昕钰的身边,替他把脉,“小王爷,半个月后还需要再针灸一次,我上次给你的药丸,你记得每天睡觉之前还要再吃一颗。”
赵昕钰笑着点头,“好。”
还有许多话想说,但赵昕钰一时不知该跟杜呦呦说什么。
“小王爷快回宫吧。”江宜夕笑着道。
赵聿准让高半山亲自送赵昕钰回去,他站在原地没动,“杜呦呦,朕有话要问你。”
“皇上请问。”江宜夕说。
“你是不是安居老人的徒弟?”赵聿准沉声问道。
江宜夕蹙眉不语,犹豫着要怎么回答他。
“两年前,朕的膝盖旧疾发作,遍寻名医都治不好,皇后写了无数封信给安居老人,她的医术也是安居老人传授的,后来安居老人写了治疗的配方和方法,朕的旧疾才不再发作。”赵聿准淡声地开口,“这封信其实不是安居老人写的,而是他的徒弟。”
“……”江宜夕本来是想承认自己是安居老人的徒弟,而且是她在别院时,听说他旧疾发作,不忍心见他受苦,这才借着安居老人的名头给他写了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