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晚雪的死对于苏晚吟来说，是晋亲王妃给她上的课，她心里将晋亲王妃说话都记住了，也没忘让清芷准备笔墨，她抬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今日的事情，她得对苏晚昶说声对不起，毕竟她答应他的事情没做到。

虽我在场，却无力回天，对不起。

写完了这几个字，苏晚吟就把纸条撕了，这句话意思不对，听起来怎么像是她把责任都推到晋亲王妃身上似的了呢？

想了又想，苏晚吟最终只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苏晚吟的信是从了出去，可到了傍晚，苏晚昶才打开。

“对不起。”

当苏晚昶打开这张纸条之后，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着正在屋里疯疯癫癫的和丫鬟要糖吃的孙氏，想着如今躺在那里毫无生息的苏晚雪。

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有那么几许不甘，也有几分怨气。

可他能怎么办呢？

当年，他母亲害了苏晚吟的母亲，如今，苏晚吟害了他的母亲给她的母亲报仇，那以后呢？难不成他要对苏晚吟报复回去？然后再有人为了苏晚吟来报复他？

这一切听起来太过讽刺，既然当初有错的是他母亲，他又何必执念，又何必冤冤相报？

就让一切在现在结束吧。

没错，一切都结束了。

真正的结束了。

苏晚昶闭上了眼睛，眼泪从他的眼角划过。

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这一颗心，真的已经是千疮百孔，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再缝补不上了。

他所做的一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却对不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这两个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些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在想，到底是谁害了苏晚雪？

是晋亲王妃？是萧澄？还是她自己？

其实，害了苏晚雪的不是别人，是老夫人和孙氏，从小的耳濡目染，早就歪了苏晚雪的性子，他明白，哪怕自己再怎么做，苏晚雪有一日还是会自掘坟墓的。

他想了许久，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心门合上，决定让一切就此真正的结束。

他那张往日里一直充满着和煦笑意的脸庞，从此再没出现过笑容。

不过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就是萧澄！

他咬紧了牙，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憎恨，可到底，那憎恨逐渐散去，苏晚昶忽然看向孙氏：“母亲，等以后儿子当了家，就把您接回去，好吗？”

听见苏晚昶的话，孙氏目露惊恐，她拉着苏晚昶的胳膊叫喊道：“不！我不回去！有人打我！”

苏晚昶安抚了一阵孙氏，等她的情绪稳定了，他才找了笔墨，提笔给苏晚吟写了一封回信让下人送去了。

看着手里的信，苏晚吟心上一沉，却也一点都不意外。

苏晚昶信上说，将来该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如此，他算得上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件事情之后，就谁也不欠谁的了，而日后，他和苏晚吟之间的兄妹情谊也只尽于此。

苏晚吟单手托腮，想象着苏晚昶写信时的神情。

也的确，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苏晚昶也不可能再待她向从前一样了。毕竟他若是看见了她，肯定也会想起苏晚雪，会想起孙氏，回想起这段时间内发生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