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般没有耐心，不过九皇子也已经习惯了，他特意搬了凳子坐在了苏晚吟的对面，看着她道：“还是那句话，苏晚吟，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怨我吗？”

他是在试探，试探她，也是在试探自己的承受能力。

又是这句话。

苏晚吟的心因为这句话忽然一紧，似乎九皇子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真的会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样。

她也想没想的道：“怨，当然怨了，如果有朝一日被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苏晚吟本来是想撂句狠话的，当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威胁九皇子，最后，她只瞪了九皇子一眼道：“我就跟你绝交！”

这看似小孩子间玩闹似的话，却是苏晚吟说出来最狠厉的话，也是最让九皇子的心一颤的话。

他差一点就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看着苏晚吟，近乎呆愣的一般复述了这句话：“绝交？”

他的表情有些发懵，似乎没料到苏晚吟会说出这个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苏晚吟看着九皇子这个模样，忽然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怜什么？他的能耐比你大多了！你哪有可怜他的份！

苏晚吟一直在心里劝诫着自己，诚然面前这个人对自己的确很好，可他也真的是站在萧煜的对立面的，她对他的任何可怜，都是对萧煜的不负责任。

是以，苏晚吟立刻就管理好了自己的心，她道：“没错，你若真的做了，我不会再认你这个朋友的。”

朋友二字，苏晚吟咬的极重。

九皇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只故作轻松的一笑：“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看你这认真的样子，真是……”

他嘴角的笑容彻底保持不住了。

苏晚吟看着他的模样，其实多少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悲伤和无所适从，她也能猜的到这悲伤和无所适从是从何处而来。

可她也只是故意装作不解的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没事。”九皇子低下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事，我的话问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苏晚吟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出了门。

看着苏晚吟的背影，九皇子忽然双腿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扶住了椅背，想着苏晚吟说绝交二字时的认真表情，他忽然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对瓶将里面剩余的半壶酒一饮而尽。

苏晚吟……她对自己从来不曾宽容过，上辈子是这样，下辈子也是这样。

可偏偏，他的一颗心就系在这个狠心的女人身上！从未有过更改！

他有时候真的恨自己没用，竟然两辈子都折在了这同一个女人身上！可没办法，无论苏晚吟怎么对他，他都甘之如饴！他都心甘情愿！

酒穿肠而过，九皇子手里紧紧攥着那瓷瓶，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安慰自己：“没事，以后你好好待她，她总会有一天明白你的好的，总会的。”

门外，一身青色衣裳头戴幕篱的月染状似不经意间经过了这间房门，看着屋里那满面悲伤的男人，她的脚步忽然一顿，她想进去劝劝他，她想进去安慰一下他，她想……

她想做很多事情，可是最终，她终归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假装经过的那一个瞬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再慢慢的替他品尝这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