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不曾善待他们,可好在当今太女却是懂百姓艰苦的。
沈文远被说的脸青白一片,讷讷不敢言。
苏浅没有追着不放,她偏头看向众人,“他们二人各自回答了对方出的题,你们觉得,谁答得好?”
一群人犹豫着,最后近乎全部的人都选择了楚子昂。
众人看着太女,等待着她宣布结果。
可苏浅环视了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眼看向了沈文远。
沈文远低着头,半声不吭,只是他腿侧紧握的拳头分明在说,他不甘心。
“你姓沈,叫什么名字。”苏浅问道。
沈文远微怔,缓缓抬头看向殿下。
这么多人,殿下谁都没问,却独独问了他。
是荣幸吗?不见得吧。
沈文远垂眸,心头苦涩,“回殿下,草民,沈文远。”
“沈文远,文以载道,宁静致远,你父亲很看中你。”苏浅看着他,“按照之前说的约定,你输了,本应该离开这儿,但本宫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敢不敢接受呢?”
苏浅不想轻易地否定一个人,说沈文远有大错?
不,其实只是时代教育如此。
告示发出去,沈文远这样的世家子敢拉下面皮,过来跟一群寒门庶子们一同竞选,就已经强过那些还在家中秉着清高不肯来的人了。
所以,她愿意给他的勇气一个机会。
沈文远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神色一凛。
“敢!无论殿下要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敢去做!”
他受家中教育栽培十数年,最后却只被人问百姓生计问得哑口无言!
他怎么可能甘心!
且他父掌正刑狱,刚正不阿,没道理最后一身清明走出去,却还要因为他这个废物儿子连累被人耻笑!
苏浅颔首,“好,既如此,那春耕时,你就去杏花村帮村民吧。”
这样的要求任谁听到都是一愣。
楚子昂也没想到,原来太女说的机会居然是让沈文远去帮村民春耕。
不过,这似乎是才能让沈文远真正有所明白的作为。
沈文远惊讶又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就只是让草民去帮忙春耕?”
“你觉得不够?”苏浅反问道。
“不是,草民只是……”
沈文远答不上来。
不过苏浅也不需要他答上来。
“没有亲自去做过的事情,永远不要觉得‘我可以’,‘能做到’,‘这很简单’。”
苏浅静静看着他,“你需要做的,就是自己去体会,等你什么时候明白百姓的苦,你再来太傅府吧。”
说完,苏浅看向其他人。
“本宫用人,不看出身,有才者不必妄自菲薄,本宫会看见的。”
说完,苏浅看了眼林景昭,“走吧。”
两个人消失在院门口,徒留满院怔然的学子。
苏浅当日出现在太傅府的事,最后到底是被人宣扬了出去。
她那时说的话,做的事,虽然在经过不少人口之后,渐渐变成了另一番言行举止,但其中她想要表达的核心意思,却还是没有变味的。
那就是任人唯贤。
太女殿下不注重出身,为了替一寒门子出头,居然罚了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对方甚至到了开春就要去村户家帮忙耕种。
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是一种侮辱,殊不知在当日其他人心中,这分明就是太女殿下对沈文远另一种看重的方式!
替寒门子出头不假,可当日那么多人,殿下却独独只问沈文远的名字,甚至还给了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无论过程如何,沈文远在一国储君面前露了脸,还没有得到厌弃,这就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