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起身，朝大长老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得到大长老坐下，苏浅才看着他，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大长老盯着她看，“老夫无名无姓，乃无极宗大长老。”

上次才被人提醒过要小心无极宗的大长老，如今对方就主动找了过来，苏浅没害怕，毕竟从对方态度就能看出。

他不是来找茬的。

一个是无极宗背后的倚靠，一个是让朝廷实力大增的罪魁祸首。

怎么看，两人怎么都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

但现在坐在一张桌上的两人，却都平静得很。

“大长老找过来，是为了丹药？”

既然都已经找过来了，没道理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苏浅没有藏着掖着，想知道他此行目的为何。

“是，也不是。”

大长老面容苍老，虽不苟言笑，但苏浅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种踌躇困惑，像是迷失在在沙漠中的旅人找不清方向。

大长老道：“我想让你帮我登顶武道。”

苏浅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让她帮他？

“此话何讲？”

在这样的第一人面前，苏浅没必要绕什么弯子，直接道：“若是没猜错，大长老如今已经是武林的第一人了，何来登顶武道之说？”

论道，苏浅不擅长。

她自己都不敢说她登顶了科技的顶峰，武学想来也是一样。

有时候巅峰只是比较出来的，一条路的终点在哪里，大概没人能说的清。

当你以为自己对一件事很明白而侃侃而谈的时候，其实在学识更高一层的人看来，你所学到的不过是皮毛。

学得越多，懂得越多，最后越发清楚自己的浅薄无知。

苏浅是自信，但她不是自大，不明白大长老为何会这么说，所以她不会轻易应下。

至于大长老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苏浅。

其实也并不突然。

“你能让人功力大增，也能让人内力全失，尤其你还是个没有武功的人，这说明你比这世上所有人都更要懂内力。”

“二十四年前，我的武功在顶流之列，当时已经是整个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了。江湖人都说，武者修至顶流，就到了顶峰，寸无可进，但我不信。”

大长老接着道：“后来我遇到了邱迟，他说他有法子可以说让我更上一层楼，只要我加入无极宗，于是我进去了。”

说到这儿，大长老看着苏浅，“无极宗秘境的事，如今应该都不是秘密了，你肯定知道。”

苏浅点头，“嗯，知道，一棵会让人功力大增的神树？”

“对。”

大长老胸口微微起伏了下，“是神树，是它让我突破了顶流，让我明白原来顶流真的不是武道的巅峰！上面真的还有更高的境界存在！”

提到武学，一直都很平静的大长老此刻眼神在放光。

他很激动，身子向前倾俯，他看着苏浅，道：“你能想象到当我突破到那个境界的时候，我感受到这个世间对我的排斥了吗！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世界！”

他的目光啊，仿佛雪中独行的饥旅、被困山中的匪徒，幽深、疯狂，一眼见不到底。

苏浅目光在闪烁，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排斥？是指什么？”

说大长老有精神疾病？

苏浅还不至于这么不负责任的乱下结论。

大长老抬起了眼皮，越过苏浅的脸，似乎在看她身后，但他其实只是在看虚空。

他的目光渐渐放空，“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儿，时不时就好像就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在我耳边说，‘你该走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它在排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