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逝雪深自己也是,诚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也会走到这一步。曾几何时,他早已不能猜透她的想法了,曾几何时,原来笙夏的神识在他心里竟越来越弱。
*****************************残日收起最后一道霞光,人间转瞬迎来短暂而长的夜幕。阿霓翩然而至的时候,空气中适时撕开一道裂痕,露出花凉山熟悉的面貌,黑夜包裹下的花凉山显得凄凉安静,又落寞。阿霓远远看着,也不知在想一些什么。不动声色地微微蹙眉,她站了一会儿,继而紧了紧袖中的药草,才举步缓缓上山去。眼前星星点点,在深处忽然冒出几颗亮光,在树影婆娑间一闪一闪的,一时间竟好似夜空的星辰。是多久未见这遥远的星辰,在此时此刻竟觉得有些恍若梦境。脚步越发向前,星点的光愈发明亮,愈发闪烁。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仿佛在好久好久之前,好似有这么一回,在自己及笄之年,那人送了自己满山梨花和梨花灯盏。第一次揭开他的面具,第一次他谎称对她说‘梨花酒不易醉,醉尽一杯梨花殇’。那一次,真的恍若是好久好久之前了,久的让人含泪喟叹。颈间的兰溪玉佩微微闪烁着,阿霓定了定心神,才恍然想到,这花灯是谁点起的,难道他已经醒了。蓦然失神到忘了使用仙术,三步并作两步,阿霓急急地便往竹屋的方向走去。“小彩,今晚的花灯,我有没有点?”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小声地从屋里传出来,阿霓蓦然止住脚步。“点过了,主人。”半晌的留白。“她还不曾回来吗?”……“未曾。”小彩迟疑了一会,才试探地说道,“您现下还很虚弱,要不先睡吧。等体力稍稍恢复一些,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便知道阿霓回来了。”话落,房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想是小彩及时送上了一盅茶,继而才没了声息。阿霓这才呼吸了一口气,幸好他的身边还有小彩照顾。缓缓抬起头来,再放眼这满山梨花灯盏,是他为自己点的,渐渐地,灯海竟开始一点一点模糊起来,由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阿霓悄悄绕过那间竹屋,一步一步往后走去。有些事情,她要一个人静一静,有一些事情她要再捋一捋,断不能再意气用事,断不能再一时心软,乱了心智。“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见他。你不知他很想你?”身后悄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霓一愣,沉默片刻,当下了然,“他睡下了吧。”身后的人顿了顿,才缓缓说道,“刚刚睡了,主人现下还未恢复,每日只醒几个时辰。” 阿霓点点头,“他本是神体,又有紫神玉在身,应当会恢复很快的。”小彩上前一步,“可是阿霓,你明知道主人最想要的只是见到你。”他皱眉,急道,“主人等了百年,从前的事我虽不清楚。可如今,他等你回来,是人间整整一百年。”“你不清楚,你自然不清楚。”阿霓漠然回过身,卷起一地枯叶,不知是小彩方才那几个字激了她,或是又想起之前的事,阿霓白衣凛然,声音里面听不到一丝情绪,“从前他是怎么待我,怎么负我,怎么不认我……你自然是不清楚。”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迎面而来的夜风吹起阿霓如墨的缎发,在黑夜中一丝一丝飘散开来,黑发过肩,露出她如瓷般绝美容颜。小彩顿了顿嘴唇,当下眼前的女子,果然和之前的她恍若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觉得当中可能真的有些误会。”“误会?”阿霓轻笑,“有时候我也很希望是误会,可是那些伤心的过往,总是一遍一遍提醒我,我和白司离终将是要错过的。”阿霓轻轻叹息,“小彩你不会明白的。”说着又要回过身去,不想看他。“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把自己葬在山后那一座巨大的冰冢里面。”阿霓一顿,整个人怔在那里。“他用最后的回生神力封印隐匿了整座花凉山。为你,为他自己建了一座冰冢,一开始他真的以为你死了。”小彩颤抖着声音,“他为自己封印了五感,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后来才知道,我已经化身为人。他整日整夜对着镌刻你的一座座小冰雕,每一座冰雕都是他记忆中你的样子。一百年,他都在等你。”恍若刹那间受到重击,阿霓一寸一寸收紧了手指,颈间的兰溪玉佩竟在一瞬间灼地她胸口疼。小彩感觉自己现下激动无比,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