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方型陶盒被摔落在地,扬起一片白茫茫的灰尘。
“不要!”
飞起的碎片割破了迎上来某人的脸,只差分毫,就要嵌入她眼中。
可她丝毫没有畏惧,跪倒在陶盒旁边,不顾那些细碎的锋利,用手奋力将那些白色粉尘慢慢往身边聚拢。
“宋时安,你他妈这星期再不还上这十万块钱,下场就跟你妈一样!”
面目狰狞的男人狠狠将她的手踩到地上,发力撵磨着,隐隐能听见筋脉和骨骼发出的格格响声。
血肉被陶片割开,血液大片大片地染红了她母亲的骨灰,满目猩红。
泪滴顺着脸庞滴落,宋时安的心口好像被一把短刀一点一点剖开,往外汩汩流着血。
衣服被扯破,露出青紫的肩头,头上是啤酒瓶的玻璃碎渣和已经干了的血痂。
所有的尊严,所有的脸面,都消失了。
连带着这世界最爱自己的母亲,也彻底不存在了。
“疼吗?疼就对了!谁叫你有个赌鬼爸爸啊,现在那赌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可惜,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他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娇娇女儿啊?”
宋时安木讷着脸,她根本不在乎李陵要做什么。
只感觉五感被封闭,头顶的血流下来,进一步模糊了视线,眼前一片血茫茫。
要是现在死了就好。
舌头向前伸,夹在牙齿中间,宋时安是最怕痛、最胆小的,可此时却有大胆一试的勇气。
闭眼,心跳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大,砰砰地震慑她的鼓膜。
妈妈,我来找你了。
宋时安用力一咬,最尖利的虎牙首先突破了舌头,口中涌出铁锈味,死亡的预警却是希望的信号,她不管不顾地继续咬合刺破。
看清手上的女人嘴角正在往外溢出鲜血,李陵瞬间清醒,立即伸手往她嘴里扣着她的上下牙齿。
“宋时安,我他妈还真是小瞧了你,居然还想死在这里,这个不要脸的!”
一个垂死之人,按理来说稍微使点劲嘴巴就被掰开了。
可这女人好像下定了死的决心,怎么掰都掰不开。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门突然被“啪”地一下打开。
看清来人后,包厢内霎时安静了下来。
“李陵,外面现在管得这么严,你们不要命了!”
进来的是池少身边最近的人——萧山。
“闹着玩儿呢,闹着玩儿呢萧少爷。”
李陵慌忙站起来,顺带将宋时安嘴里咬出血的手指头用力抽出来。
见她还不松口,只好耳语:“你死了,别忘了医院里的那死老婆子。”
他说的是宋时安的奶奶,毫无意外地戳中了她的软肋,抛弃了自杀的意念,松了口。
“池少对你们这儿的人都不满意,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当然有,您就等着,我待会儿给您送来。”
原本趾高气昂的李陵倏地消散了气势,双手贴在腹前,带着笑点头哈腰。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送去!”
满腔的气焰没有释放出来,李陵只得对着那群不中用的小弟发着火。
一个小弟低着头走过来,低声说:“老老老……老大,所有人都找遍了,池少还是不满意,要不……我看这姑娘不错,先送过去应应急?”
眼珠子转了转,落到旁边女人的身上。
虽说算不上什么千娇百媚,但独有的一份单纯可能戳中那池少的胃口。
“把她收拾一下,送过去。”
……
“宋时安,你听好了,如果你能让池少满意,那十万块钱老子就当送你的了,听见没有?”
李陵拍打着她施上粉脂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些。
“老子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去找你奶奶,只要帮我哄好池少。”
打开包厢门前,他再次从各个方位观察了宋时安的脸,确保没有什么瑕疵之后,鼓起勇气,将她推入包厢,然后用手松松面部肌肉,堆着笑脸进去。
在场的全是A城身份最为尊贵的纨绔少爷们,即便经历的大场面不少,但真正站定在池少面前时,李陵还是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连眼皮都不敢多抬半分。
可身前的女人什么都不怕地站在原地,直视着面前的池少。
“池少,这是新来的女人,宋时安,不知道合不合您心意。”
他扯着宋时安的袖口,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快点,快点啊,低头跟池少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