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厌感受到光里传来巨大的吸引力，像是漩涡一样卷着他往里走，唐厌绷紧了身子抵抗，仅剩的力气摇了摇头:“你别说了，我好难过啊，你不要赶我走。”

唐厌听到陆且欢短促地叹息了声，然后走过来将自己打横抱起，唐厌立刻双手环抱住陆且欢的脖子，将头靠在他怀里，他心想，无论陆且欢说话多狠，多难听，可是陆且欢一定不会忍心真正伤害他，

他太疼了，也太信任陆且欢了，他在陆且欢怀里，放松地阖上眼睛养神。

陆且欢抱着他稳稳地朝光束送过去，等唐厌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经被光束包裹着浮在半空中，唐厌眼睁睁看着陆且欢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茫然无措地伸长手去够，当然是无用的。

唐厌在无尽的漂浮中不知岁月，突然整个意识都被机器尖锐的鸣叫声激醒，他动了动手指，许多人声音交织着喊:“唐少爷醒了，快请示大少爷……。”

唐厌知道，自己又回来这个讨厌的人间了。

唐厌从未设想过，某天他会连与陆且欢同生共死都成为奢望。

唐厌昏迷时，数度丧失心跳，会半吊子急救的保镖生生做了60多分钟的心肺复苏，按断他三根肋骨才将他救回来。

唐厌听了项言的话，心脏应激地抽紧了，肋骨伤处阵阵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右手攥着衣领闷声喘息。

项言不忍心说了，让人先送唐厌回去休息，等养好伤再说。

唐厌推开侍女，踉跄两步向前，抓住项言的衣袖，哀求道:“你可以送我回去吗？他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过这么久，我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无尽的孤独中该怎么生活。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已经走了，我悄悄地下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项言扭头躲开他的眼神，话哽在嗓子里，久久说不出来。

唐厌求救无门，绞尽脑汁想办法，突然灵光一闪，攀附在项言肩上，轻声说:“送我下去不好吗？我会永远将且欢留在那里，人间留给你和陆泽安长相厮守，这不是你所期盼的吗？”

项言猛地转头看着唐厌，他气势太盛，唐厌有些怕他，微微后退了些，然后强迫自己对视上去，怯怯道:“且欢回来对你有什么好处？纵使我下去填了这个坑，陆泽安的身体也早已经死了，一个萝卜一个坑，陆泽安多出来的这个萝卜能在哪里栖息？我下去就不一样了，你们中间不会再横着任何人。”

唐厌想过项言会欣喜万分，也想过项言会暴跳如雷，但是项言只是将他拢在怀里，心疼地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高傲骄矜的模样，和如今战战兢兢，彷徨惊惧的样子相比，好似隔世。”

唐厌还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陆且欢从不用爱情束缚他，他就像只山雀，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嬉戏，但是只要他回头，陆且欢永远都在他最方便栖息的地方。

陆且欢手里没有笼子，但他所在之处全是被人用爱意织成的天罗地网。如今想起，当时只道是寻常。

项言垂眸望着怀里哭得脱力的唐厌，温柔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们最好的安排，但我想人间最想要的莫过于求仁得仁，而不是打着为你们好的名义强逼你们按长辈的意愿来。”

唐厌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撑着头呆呆地问道:“您什么意思，您愿意成全我是吗？”

“呵。”项言轻笑了声，转而安抚似地拍拍唐厌的肩膀:“我活不了多久啦。”

明明是所有人都有的共识，唐厌软弱的一面还是让他不愿去想这种事情，他茫然无措地说:“你还很年轻……。”

项言轻轻推开他，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强大的钞能力下，这栋古老奢华的庭院即使在严寒的深冬，依旧温暖如春，项言却穿着厚厚的冬衣，唐厌扶着项言的手，只觉得自己搭在一块冰块上。

唐厌的心深深沉了下去，这个世界总是不让任何人如愿，想死的人死不成，想活的人活不了。

项言关切地看着唐厌，苦笑着说:“我一直都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每次都被无数顾虑打断，其实哪来那么多顾虑？不过是每个当事人的私心罢了。”

唐厌张张嘴想说什么，项言摆摆手打断他:“先听我说吧，我很不容易才有勇气告诉你这些，错过这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了，你当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

“其实最开始的方案不是让且欢下去，他是陆家唯一的嫡系，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身份尊贵，不能冒险。”

“你既然见过且欢和江钰，应该知道当时泽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