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心道,这酒品还挺不错的,就是这样真的不会憋坏吗?
车里安静得有些可怕,穆星干脆打开了音乐电台,一段正在播放的曲子流淌出来。
“直到我听见一个声音,我确定是你,可你怎记得我?我带来了另界的消息,可我怎么告知你,注定失忆着相遇……”
“我们总这样重复分离,却要重新开始,相互送别对方,说着来世再见,再次失忆着相聚……”
“思念从未停止,如同墓碑上的名字。不要哭我最亲爱的人,我最好的玩伴,时空是个圆圈,直行或是转弯,我们最终都会相见……
“呜呜呜~快来抱抱,快来抱抱我……我终于找到你……”
车窗外飘着小雨,打在玻璃上,星星点点,汇成一条细细的溪流。伴着音乐声,好像一下子流淌进了人心里。
一直沉默的顾淮钦忽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歌?”
穆星还没来得及回答,电台里的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了:
“这首是来自民谣诗人赵雷的《我记得》,自发布以来,打动了无数歌迷的心,还被人民日报所好评。
歌词一开始描述了新生儿带着前几世与母亲有关的记忆,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再次成为了母亲的孩子,可是他说不了话,无法告诉母亲与之相关的记忆,所以‘注定失忆着相遇’。
中间一段歌词是描述前面几世的记忆以及与母亲的关系:‘我’与母亲做过朋友,做过叔侄,做过恋人,最后总是重复分别,说着来世再见,再次失忆着相遇。
字字不提母亲,却到处都有母亲……”
主持人介绍完,又换了另一首歌,顾淮钦不说话了。
他平时虽然话不多,但绝不是像这样沉默。
穆星有些担心,她把音量调小了一点,然后缓缓开口:“刚才那首歌,去年母亲节的时候,我在班里放过。还留了一个小作业,让孩子们写几句听后感。
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班里的孩子集体写出那般浪漫多情的话语。顾淮钦,你想听吗?”
顾淮钦摸着云朵,乖巧地嗯了一声。
穆星抿着浅笑,念出那些让她忘也忘不了的句子:“我今年十三岁,妈妈三岁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猜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今天,我用零花钱买了很大一束玫瑰,送给了妈妈并且亲了她一口,然后警告爸爸:好好爱护我的宝贝。没错,那是我的宝贝,只是暂时借给爸爸的而已,老天让我成为他们的儿子,一定是不放心老爸的人品,特意派我来守护妈妈的。
我的妈妈去给别人当妈妈了,但我今天很想她,总感觉肚脐那里热热的,嗯,一定是她也在想我……”
余光瞥见顾淮钦的眼中有星光闪烁,穆星便不再说了,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说那些,不是故意卖弄什么或者找存在感,只是温伟民之前告诉她,顾淮钦今天在他妈妈的墓前坐了一整天,没有说一句话。
酒也是温伟民让他喝的,想着他要是醉了能哭出来也好。
穆星这样可能也是职业病的一种表现,比如班里哪个孩子平时能说能笑,突然不说也不笑了,她发现了,准得了解一下情况,尽量跟对方沟通一番,引导她(他)发泄出来。
她不知自己这样算不算弄巧成拙,虽然喝多了不吹牛打屁不发酒疯真的特别加分,但顾淮钦平静得像一尊雕塑,又让穆星担心他把自己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