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这就是一个撒谎者的困境,他使得别人无法区分他话语行为的真假。即便他是真的想要如此,可惜他做得太糟,他的种种行为显露出来的也不过是他的恐惧、自私和卑劣罢了,正是他口口声声要弃绝的个人性。他所想要弃绝的,正是他根深蒂固的,他拔除不掉自己的,就投射出来,所以对我的个人性如此深恶痛绝。
他的目标或许是对的,但他的行为却是反的。
我想起我对那个女人说过“一体感”,我需要和某人有一体感,才能心无旁骛地付出。但我从未想过这个“一体感”的概念从何而来,只是张口就说出来了。其实正是“庄周是蝴蝶,蝴蝶亦是庄周”这样的感觉。如果世德令我觉得和他没有分别,我们没有隔阂,亲密无间,我便不会对他的困顿袖手旁观。
然而我能放弃爱去“回归大道”吗……
又某位古鲁——似乎是萨古鲁——说,爱哪里为爱,不过是情欲的遮羞布。
我分不清爱情究竟是爱还是情欲。即便是情欲,只要在爱情中,我也觉得美好。毕竟又有人——似乎是奥修——说,“情欲是通往神的途径,是自我实现的必经之路。如果你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情欲,那么你根本就没有生活。”无论如何我不能没有爱情,我可以想象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相爱的人,但不能想象永远没有爱情。我恐惧爱情的逝去,恐惧不再被爱,以及逝去后的孤独。不只是孤独,还有整个人被遗弃的那种屈辱与痛苦,即便是我主动离开……
我爱上的,可能是爱情本身。
我不易灰心,所以从不冀望有一天可以与没有爱情握手言欢,与孤独同床共枕,不再恐惧任何失去,如同停止惧怕死亡。我永远期望的都是——遇到一个可以相爱而又彼此相爱的人。
情之一物,令人恨生爱死,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