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喝一点,以此续命。这样我也才终于放了一点心下来。
我们的生活原本很安宁:世德睡的多些——中午通常会睡午觉,起来后多数时间用于看书和冥想,有时要求做爱,我则照例看书,遥控下工作室。【她+】后天有两场访拍,我尚未拿定主意是请大平代拍还是自己去一趟……可是那个女人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用各种方式要渗入到我们的生活里。
她如同灾难和不幸的宠儿,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似乎没有健康健全的地方,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没完没了地拿落枕、吃药、各种毛病等种种问题来找世德咨询,当他是家庭医生。我不相信她是戒心重到连医生都不相信、以致于真的无人可以请教,断定她只是故意找些话题来世德这儿寻求存在感。
她那些毛病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凡真的严重,以她对自己健康的注重,“消毒”的高度严谨性,早就第一时间去医院就医了。她不过是在用各种病痛来博取同情和关心,索取世德的注意力。
终于我不胜其扰,从正在看的书上抬头,扫一眼被手机黏住的世德,淡淡道,“你打算孜孜不倦全天在线地解答那个女人的各种疑难杂症吗?”
“我在禁食,只想安静地冥想,不希望任何打扰。”世德烦躁地说,“我这就发信息让她凡事自救,不要什么都指望别人。”说着他就要行动。
“哎——别。”我妇人之心上来,又制止,“你说她没什么朋友,也许她真的没人可问呢?”
我想象一个浑身病症、50多岁、被丈夫嫌弃不理的老女人,孤零零独自在一间冷清的房子内,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任何人在意她,十分凄凉可怜。不然她何以非要山长水远地向世德索取一点点医疗建议呢。
世德叫我过去身边,拉我坐在腿上,要告诉我他的手机密码,“这样,你可以随时查看。也不用担心我有别的想法。”他说。
我看一看,不是不心动。毕竟,我也曾试图偷偷解开他的屏幕,试过几种数字组合,没有成功。当然还是过去那样他对我全然公开的状态比较好,公开的本身就表明了他没打算做什么,以及在乎我的感受,与想要并愿意给我安全感的意愿和态度。可是——我从不认为他就应该给我看手机,也不认为我有权利看,尽管我希望他主动给我看。以前他公开给我,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但我并不会随时看,而现在,我担心管不住自己,会时不时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又找来,又怎样哭诉,他会不会心软。更糟的是,那女人是不是会开出别的条件……
迟疑下,还是拒绝了,“不要纵容我。”我说。
我不怕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不怕掉落出任何灾难,可是我怕再也难以重建起我们之间的信任。我要他自觉自发地作为,不要被监管下的驯服。无论如何,世德现在的态度与表现无可指摘,反而是我急躁和小心眼了。何况现在问题不在他,是那个女人变着花样在纠缠。
世德看上去也很欣慰,我没有要他的开屏密码。他需要我信任他,我知道。
他说,“你想看的时候随时说。”
但他还是没忍住,对那女人说了两句重话,希望她能学习一些基本常识,自己解决那些简单问题,不要总是麻烦别人。
那女人终于消停了一阵。
我和蔓迪一阵文字沟通,询问一下工作室情形,又让她安排了下周五下午的拍摄排期,给ray父女预留位置,世德则在沙发上闭目冥想一阵。他再睁开眼,我已在看书。正当我以为那女人短时间内不会再发消息来,谁知她的自尊度果然为零,并不罢休。
世德给我看消息,那女人语气哀怨,充满对世德的责备,说,“我原本已经打算离婚了,他已经差不多同意了,谁知现在……”
这个“他”,自然应该是指她先生。
我笑出声来,世德诧异地望着我。“你信吗?”我说。
他没说话,半晌才道,“她说她先生知道我,她和她先生说过我的存在。”
我笑得更加不加掩饰,“那又怎样,她先生可愿和你三人行?啊不,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以及还生了孩子,那么,他可愿群居?哇,世德,这样你就立刻达到了奥修的境界。”
世德一直颇为向往奥修曾建立的社群,男女间彼此无约束。他闻言苦笑,听出了我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