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什么的。”
“摄影。”
“为什么看这个。”
“摄影是我的爱好和工作,看看别的摄影师——”
我没有说完,被世德打断了。他抱怨说,“成为摄影家又怎么样,成为布列松又怎么样,为什么不把注意力和关注点放在——”
“放在开悟上?放在关注你那些圣人们说了什么上?”我也打断了他。
“两个人在一起却各行其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分开比较好。”
尽管他用商量探讨的口吻,但我大怒,说一声“好”,立刻就要起来。
他急忙按住我,不住解释,“我是想找点共同的事情做来增强我们之间的联结,不是想让你走……”
尽管他一再解释,但我难以相信。他要么是以往那种做完爱就想独自呆着的老调重弹,要么就是想让我跟他一起去关注那些圣人说了什么,总之就是想让我一切都按照他的心意来。他完全不关心我的职业与事业,不关心我在做的,甚至不关心我的个展,却说想要加强联结,我怎么可能相信?现在竟连我看什么书都开始干涉了。
夜里我又梦见了ray。和他在一个地方遇见,我去和他说话,他亲热牵我的手,揽住我和他站在一起。世德也在场,在一旁看着,看着我和ray一起离开。后来我又和ray在另一个地方遇到,但这时他已不是现实里的那个样貌,然而梦里我依然确切知道“这个人是ray”。第二次相遇的场所像是某个会议,离开时我们一起坐梦露的车,车上还有阿巫,但是车头和车身竟然分开了,阿巫和梦露坐在车头,我和ray则坐在车身里。
我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前一个场景比较直观,显露出我对世德的不满,后一个场景,则似乎暗示着分离与不安,但我和ray却并没有分离……
每次梦见ray似乎都是在现实生活令我感觉失望时。我想这未必是上天给我的预兆,预示我和ray会有什么可能——当然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除了对的时间点,更重要的是我能否彻底收回自己的心,为新的可能腾出位置……我想这更多是上天给我的慰藉和提醒,让我知道那种温暖平和而又安全的情感是存在的,让我不要失去希望和信心,更不要陷入灰暗。
然后便是好些天不愿见世德,觉得无趣,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分开后就无声无息。直到有天他问我新上映的电影是否有看,让我过去他那边……
“做爱?”我直接问。
世德立刻说,“算了。不见了。”又指责道,“要小心你头脑的投射,是从什么样的局限中产生。我们在一起时明明不仅如此,为何还要抛出做爱这种低级的念头。你的头脑依然要去割裂、分别、衡量,因为无能。”
我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他所谓看电影不是托辞,不是做爱的前奏?如果他想见面只是为了一起看电影,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我问,正是因为我无意做爱,所以才想提前说清楚,以免他觉吃亏上当。
“无能的人才指责别人。”我毫不客气回敬。“你有毛病吗?要见面是你,说算了也是你。做爱怎么低级了?”
“做爱有快乐,有它的美好,但一定要割裂它吗?”
“彼此这么多天没有链接,然后你想让我过去,我问清楚见面目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又怎知他的无声无息不是别的原因,说不定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是答应过我去见那女人之前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我没有任何把握他会说到做到。他不是说了吗,对他来说只有利益。说不定那女人早就已经在深城了。告诉我显然不符合他的利益,他怎会为了我的利益而放弃他自己的?
“我感受到的是负能量,所以我宁愿独处。”他说。
“没人不让你独处,打扰你的人不是我。”我冷哼。“我也不可能活在你的期待里。既然对我这样不满,何必还要找我。匆匆一世,出现在别人生命里,不求雪中送炭,但如果不能锦上添花只会添堵,何必存在?”
“这个问题是我挑起的吗,我只是问你看电影。哪一次冲突是因为我们相处愉快?哪一次冲突不是因为情绪化?因为小我的惯性思维?我没有期待你什么,我也没有控制你,不是吗?我只是指出当下的问题。你依然在表达匮乏,永远都是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因为我匮乏,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填补我的空虚和孤独,还有无助……”
他还在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