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陵画派擅长飘逸空灵的画法,也就是画坛公认的没骨法,明显有别于其他三大画派。
凶手绘作皮影人偶运用的正是没骨法,研习多年的画技独具个人色彩,也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胡班主点头道:“坞陵画派发源地就在坞县,那些名家的画作有口皆碑,连他们的弟子也是画技高超,我师父当初连拜师都没拜上。”
吉祥想到裴砚舟说过,凶手恃才清高却又不受瞩目,难不成就是尚未成名的弟子?
“胡班主,你们当地有哪些书画名家,你能想起名字的都写下来。”
吉祥拿来纸笔,胡班主夫妇写下一串人名,但记不清他们的弟子都有谁。
裴砚舟对照画册里的坞陵画派佳作,对应上其中几个名字,其他没被收入画册的画师,也都记在名单上了。
裴砚舟命令魏平速去坞县,照着画师名单寻找阿丹的真实身份。
参与花朝游园的杂役名单经过排查,其中有几人用假户籍挂簿,搜查起来恐有拖延,但在家乡拜师的弟子绝无可能用化名。
魏平带上那幅描摹的阿丹画像,马不停蹄赶往庐州坞县。
吉祥走出府衙给魏平送行,裴砚舟将宋主簿送上马车,交代钟朔路上慢行。
“宋主簿,您回到大理寺好生歇息啊,昨晚多亏有您帮忙了。”
吉祥嘴甜讨喜,宋主簿笑着道声客气,她又朝钟朔眨下眼睛,“钟大哥,我和大人等你回来一起用饭。”
钟朔了然点头,默念大理寺对面有家卤肉店,回来记得给她捎两根猪尾巴。
“呵,你们还有心情吃饭?本官从昨晚滴米未进,辗转难眠,头发都熬白了!”
赵府尹阴阳怪气地数落吉祥,颇为不满地斜瞥裴砚舟,“裴县令只知道围着茶馆打转,你查出凶手是谁了吗?皇上昨日回宫急宣太医进殿,龙体抱恙都是被你气的……”
“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吃顿饭碍谁眼了,难道不是被你这帮白拿俸禄的废物气的吗!”
吉祥看着赵府尹走进府衙,跟在后面刚走上台阶,忽然听到怪异的噼啪声。
她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院外某个方向,还没来及提醒裴砚舟一声,只见有个拳头大的陶罐从天而降,砸在赵府尹面前爆发出雷鸣巨响。
轰隆隆,吉祥耳膜像被利刃搅碎,强烈的剧痛直击神魂,紧随而至的是短暂失聪。
陶罐爆炸的瞬间,无数铁刃碎片朝四面八方激溅,刺入那些差役的咽喉和心脏。
“发生何事……”赵府尹被吓得楞在原地,惊恐睁大的双眼倒映出飞射而来的铁刃。
他还没回过神,那对眼珠子被锋利铁刃刺穿,白花花的脑仁被烧灼成粘浆,穿透头盖骨喷涌而出。
他双眼顷刻变成血窟窿,背对吉祥直愣愣地仰面倒在地上,急于逃命的差役惊慌逃窜,从他尸体上接连踏过。
若非赵府尹做了肉盾,炸开的铁刃就将刺伤吉祥,甚至有可能击中要害……
吉祥不敢设想那可怕的后果,她手脚冰冷止不住发抖,恐惧的泪水涌上眼眶。
“大人,裴砚舟……”她看着眼前灰暗天空被硝烟撕成碎片,院中泥土被炸得满天飞。
衙舍门窗被熊熊火焰吞噬,迸射出的火花点燃周围树木,府衙霎时变成一片火海。
但她忘了害怕,她在火光中看到狂奔而来的裴砚舟,他眼里没有惧怕与恐慌,只是无比坚定地望着自己。
“吉祥,小心!”裴砚舟飞扑过来,奋不顾身将她抱进怀里。
府衙院墙覆盖的灰瓦轰然炸裂,乌黑硝烟夹杂尘埃在半空翻腾,刺鼻的火药粉末钻进喉咙,烧得心肺火辣辣地疼痛。
“裴砚舟,这里危险,你快逃啊!”
吉祥拼尽力气呼喊他,耳膜被撕裂的痛楚让她头晕目眩,她好像变成一个聋子,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等她下意识睁开双眼,只看见裴砚舟宽阔的胸膛,她手足无措随他趴在地上,四周飞溅的沙土和瓦砾碎片,擦过脸颊已毫无知觉。
就在院里差役惊慌逃走时,钟朔不顾安危冲进来,他看到半空袭来的陶罐,一个接着一个,杀伤力毁天灭地难以想象。
躲在暗处的袭击者,誓要将府衙夷为平地。
钟朔弯腰沿墙角滚到裴砚舟身边,捡起地上掉落的护盾,又一阵爆炸声响起时,迅速挡住飞溅而来的碎片和铁刃。
“大人,快跟我走。”
裴砚舟急促喘息,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