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记站在她身边,说,“你们一个一个上来,让太后娘娘看看,陛下孝顺,为太后娘娘准备了什么。”
听到郭记这么说,她的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郭记,又看着那几个宦官,一个接一个上前,先前几人都不敢抬头,直到最后一个人,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刘盈。
两个人四目相对,“娘娘,娘娘。”郭记在她耳边唤道。
张嫣回过神来,说“郭舍人先回去吧,这个人就留下,哀家还有事情吩咐他。”
“诺。”
郭记还没有走出去,就唤来鸢尾,让她守住门口,谁也不得擅闯。
内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高悬的心才放下来,对刘盈说“真是难得,你贵脚踏贱地,难得的很啊。”或许是积郁成疾,她看到他没有一点欣喜,只有委屈和难过,说出的话也中听不到哪里去。
刘盈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嘴巴张了又张,但就是说不出来什么话,只好叹口气,“我听说你生病了,你从来没有生过病的。”
“不用你管,宫里多的是医者,死不了。”她还是没有好气。
“哎,我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让我怎么好好跟你说话,五年了,你音信全无。”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走了以后,你知道我们怎么过的日子,你倒是走得轻松潇洒,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阿康,你都知道这天下这么累,阿康呢,这么小,他累不累,我呢,我被困在围墙内,又累不累?”
“想当初,你说过,你会保护我,让我一世无忧,可我生命中所有的风雨都是你带给我的。”她向他喊道。
“哀家,哀家?真是何其悲哀。”胸膛剧烈起伏着,眼泪不住的流。
刘盈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把抱住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哭不哭,我在这里,不哭。”一边拍着她的背,助她放松心情。
张嫣又是狠狠的痛哭了一番,湿了肩上一片,从他怀里退出来,用手帕擦着眼泪,还带着哭腔,“你怎么来了?”
刘盈拿过她的手帕,替她细细擦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听说你病了好久都不见好,我很担心,特别来看看。”
“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看见。”
“我知道的,你别担心这个,五年了,宫里人都换了一批了罢,倒是你的身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大病,你身边的紫藤不是精通医理嘛,你自己不是也略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的情况跟你当初一样,我都恨不得想去死一死,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也明白了当初你的想法。”
“你不许有这样的想法。”
“你难道不知道吗,忍不住的想法啊。”
刘盈点头,说“这都怪我,怪我,怪我。”他一直在责怪自己,她如今这个样子,他难辞其咎。
张嫣看着他满脸懊恼的样子,“我也想出宫。”
刘盈深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椒房殿的外面,“好,只是你愿意放下一切吗,当初我让你跟我一起走,你说你放不下康,你现在可放得下?”
听他说这句话,张嫣陷入沉沉思考,“我原本想等到阿康长大的,可我真的怕自己等不及了。”
“时间也快了,很快了,很快了。”说完露出诡异的微笑。
刘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嫣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诺大的殿内悄无声息。良久,张嫣才回过神来,对他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决定要留在宫里。”
“什么意思?”
“我要留在椒房殿。”
张嫣用手托着脑袋,笑了起来,“随便你,我让人给你安排。”
“我想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要住在这里的偏殿。”环顾椒房殿一周后说道。
张嫣嗤笑一声,“好啊,我也来一个金屋藏娇。”
也没有唤来人,只是在偏殿上了一把锁,将偏殿变成了一个禁地,谁也不许进入,刘盈就这样在宫里潜藏了下来。
鸢尾等几个人也是有所察觉,但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去问。
时间流逝,又是一个春暖花开,她如往常一样起来,看向偏殿,门上还有一道锁,这才轻手轻脚的收拾妥当往宣殿走去,还没有迈出椒房殿的大门,就有长信殿来人,说是今日太皇太后不适,今日就不临朝听政了。
她对着来人说,“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到下朝,哀家会亲自前往长信殿去探视太皇太后,可召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