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琛眼见雪葺在自己面前倒下,胸口猛地一抽,心下乱做一团。忙将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她拦腰抱入怀中,点穴为其将血止住,又一把推开身边的铎。
“你在外守着。”
“是。”铎暼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雪葺,默声关上房门。
顾予琛一手将雪葺胸前的伤口按住,另一只手略微颤抖的握住了剑柄,出师之日至此,他尝遍人情世故,见惯腥风血雨,武林之人都传他冷心冷情,但不曾知晓他从未夺过别人性命,对鲜活的生命始终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而此刻眼前这纤纤女子只为了向自己证明她的能力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并不是亡命之徒,亦没有见过腥风血雨的场面,却敢坦然地面对她自己所选的路之坎坷,用智慧与谋略,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交付与她的三件事。甚至让自己在那一刹那误以为她是天生的诈欺者。
还记得自己曾问她,“为我做事可能会死,你可怕?“她将手中的玉紧紧握住生怕被拿走,又直言不讳地问自己,她怕死会不会收走玉佩。而如今,她却肯将珍视的性命为执行任务而交付。
或者可以说,她在做一场豪赌,将命作为赌注,迫使自己从铎的剑下救下她。
他不晓得这个小小的女子心中下了何其大的决心,对自己又抱了怎样的信任。还好剑斜了一寸。他甚至不敢想自己若是再迟些动手救她片刻,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值得么?”他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面前重伤昏迷的人。
深深吸一口气后,他闭目定神,屏住内息,随后果决地将剑柄提了起来,“啊...!”随着一声尖叫,鲜红的血液喷溅在他的白衣之上,像是不畏凛冬的梅花傲然绽放。
不好!铎慌张的推开房门想要知晓她的伤势。
还未来得及查看,便被顾予琛强劲的内力打了出去,房门再次被关住。
铎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为何一牵扯到此女子,自己便乱了方寸,如此作为实属不该......
随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恍惚之间,我看到了顾予琛,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眸中满是焦灼。
“疼...”我躺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那幽然的檀香味抚慰着我的心神。
“我知道。”他仿佛在与我说话。
“好怕...”我又唤了一声。贪婪的索要着他的回答,想要那声音赋予我对抗此疼痛的力量,和面对死亡的恐惧。
“别害怕,有我在,你不会死。”从顾予琛指尖正源源不断的溢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好像是在帮助我护住心脉,阻止精血再向外倾泻。
眼看他的额头渗出细汗,面色由苍白转为惨白,我妄想抬手阻止他再用自己的内力,但发现根本使不上任何气力。
“好了...”他重重舒了口气,将我缓缓平放在床榻之上,又强撑着摇晃的身体走向对面的桌子,为自己斟了一杯水。
我意图询问他身体,又被自己当下之情形所阻碍。只得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予琛见眼前之人脱离了性命之忧,心中紧紧绷住的弦送了下来。小憩了片刻,便又回到床头,将手臂支撑着额头睡了过去......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只见爹卑微的跪在地上,乞求着那肚满肠肥的官老爷放过年幼的自己。顾予琛想要跑到爹的跟前把他扶起来,劝他不去求那官老爷。但发觉幼小的自己根本无法阻拦任何人,亦没有人听他说的话,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自己的爹一脚一脚的踹着,直到跪在地上却一次又一次被踹倒的爹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他猛的惊醒,发现自己的眼角竟是湿润的,他忙用衣袖胡乱的面上拂了拂。目光投向还在沉睡的雪葺。
突然心生起好奇,她的生父母是如何之人?为何抛下还在襁褓中的婴孩雪葺。“铎,去查她的身世。”
“是。”铎悄然退下。
我的雪葺姑娘,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当是我赠予你的入门礼吧。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正在向我的口中喂粥,我抬起沉重的眼睑,一副熟悉的面庞呈现在眼前。
“还疼么?”见我醒来,顾予琛问道。
我轻轻的晃了晃额头。其实伤口还是像被生生撕裂一样极为疼痛,只是不想再让他为我耗费内力了。
“为何如此做?你可知道,我若迟些救你半分,你便命丧当场了。”顾予琛气愤的质问。
我冲他笑了笑,“我相信你。”其实这一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