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时紧张起来,想到进城那日的大火,看来城里有问题,否则不会接二连三的出乱子。木樱打算先回到对街院子去,月音则站在钟楼上观察情况。
枪声响了一个多小时后,开始向不同方向零星分散开去,也有向着湖边来的,开始时枪声比较密集,但慢慢间隔的时间就变长了。另一边的远处又冒起了火光,方向好像还是城南,又好像是从东南方向的崖壁附近冒出来的,看来主战场离他们挺远的。
但既然发生在城里,作为小老百姓总要做一些自保的准备。月音低头要下楼的时候,看到离庙所不远的湖岸边,一艘灯光奄奄一息的小船上下来了一个人影。这些祝祷用的小船从来不许上活人,这在不论哪一宗教来说都是渎神的大罪。那人影晃晃悠悠进了湖畔的高草甸,又从靠近院墙的这一侧出来,站在院墙下,四下望了望,又抬头看了看钟楼,翻墙跳进了院子,在墙边蹲了好一会才吃力地撑起身子缩到了墙角的阴影里。
月音在他走到院墙边时就已经躲到了柱子的阴影处,因此没有被这个入侵者看到。现在他在墙角不动声色,月音猜不透他的目的,又想起阿丽正睡在院子旁的房间里,阿古在对院没回来。这个入侵者离阿丽太近了,月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了不惊动他,她轻身走到二楼窗边翻身跳进前边供神的大厅里再从离那处最近的窗口借着微弱的反射光观察着。那人懒洋洋的靠在墙边,半眯着眼睛,一手捂着腹部坐着。月音只观察了一会儿,刚想着要靠近他探个究竟,就见一道光线切开了院子的黑暗,那人也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是谁?”
是阿丽的声音,月音握紧了腰间的枪,她有些拿不准,贸然出去怕引起对方的攻击,不出去又怕他会伤害阿丽。
但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小女孩,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敌意。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空气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不远处间或响起的枪声。直到那人开口说了一句:“我不会伤害你。”
有些吃力,似乎在隐忍着,月音感觉到这人受伤了,于是她举着枪走进院子。
“阿丽,回屋子里去。”
那人听到月音的声音,侧头看向她。
“我一会就走,你们别怕。”话没说完就眯起眼睛压抑地喘了一口气。
“把武器拿出来。”
那人又睁眼看了月音一眼,把腰间的枪掏出来,往身前一推,人却也跟着倒在了地下。
月音担心有诈,迅速跳过去查看那人。但那人一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呼吸声都没有了。月音慢慢靠近他,一面用枪顶着他,一面把人扶了起来往后一翻,那人仰在地上哼唧了一声又不动了。以防万一,月音将那人全身搜了个遍,确定没有其他武器了,才仔细端详起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子着一身精制的军服,虽然已有些凌乱,但看得出原来必定是熨烫得极为笔挺平整的。他的五官如石刻雕琢般线条分明,就像教堂壁上福音故事里走出的神之子,但却浑身是血。也不知是不是被眼前人的容颜迷惑了,月音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驱使她想要救这个人。
月音把男子身上的军服剥下来,让阿丽提水将血滴过的地方和周围院子的地面都冲洗一遍。自己则费力的把人翻到背上,拖到内室。男人身上的血还是在不停的往外渗,月音用了常规的止血方式,但是作用不大。她想起木樱那有止血钳和药品,但去找圣医会小队帮忙要穿过街道,外面的叫嚷声已经到了街口,她要是出去,若是有人要来闯庙所,阿丽可应付不了。权衡了一下,她叫来阿丽。
“阿丽,姐姐需要你帮个忙,你去对街找木樱姐姐,告诉她我受伤了,需要她帮忙止血。今晚城里有些打枪的声音,你怕么?”
害羞的小姑娘虽然此时听到枪声有些慌张,虽然知道受伤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却信赖月音。
“我不怕。”女孩抖着声音说。
“好姑娘,你赶快去,路上看到什么都不要管,别人不会管小孩子的。”
女孩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地出了门。阿丽刚离开,月音就听到院子侧门被人砰砰地敲着。
她走到院门从猫眼处往外看,外边一队护卫军提着枪打着灯在使劲地敲着门。在这群士兵身后不远,月音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是他。那男子今晚的穿着和沙漠中见到时略有不同,身上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身旁还站着一只巨大的沙漠棕狼,也正是月音那夜见过的。
既然有人在追踪气味,月音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开门,她跑到院子里,脱下衣服丢进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