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收服柔然的喜讯让上京欢城里声笑语不断,将军府内接风宴上,也是张灯结彩,阖府同欢,举杯邀盏,诗酒飘香。
兔颖前世忠心耿耿,柳娉婷见威逼利诱不了,就用腌臜手段陷害兔颖与马夫通奸,以秽乱后闱杖毙,在珏儿身边换上自己人引珏儿误采修罗叶,不堪其痛,撞树而亡,若非除了兔颖,也不会轻易得逞。
故重生之事也没瞒着兔颖,得知沈逐言带着柳娉婷登堂入室,玉琉璃倒是无甚反应,必行当阿飘的时候见惯了,早心如死灰,波澜不惊了,兔颖气恼咬得牙齿都咯吱作响,更恨不能生嚼。
夜凉如水,冷月孤悬,深秋狂风裹挟着寒霜呼呼作响,冻得屋外了无人迹。
沈逐言冒着寒风深夜来到兰芳苑探望,进门就感到暖融融,昏黄的烛光摇曳,满室弥漫的药香、墨香、花果香交织在一起,有种让身心回暖的舒适感。
兔颖低垂着头掩饰眼底的恨意,袖里的手悄然攥紧,躬身退下。
“听母亲说我安排的沈珏去嵩山书院求学?”沈逐言挑眉诘问,依旧是剑眉星目,鼻挺唇薄,而那薄唇现下抿成了一条线,显得分外薄情。
“我以为三年未见,夫君回府第一件事会是关心我的病情,是我着相了,想来有佳人在侧,只闻新人笑,若夫君中意,尽可纳入府中,我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定会善待妹妹。”玉琉璃脸色煞白,额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嘴唇泛着青黑,捻着绣帕轻点唇角,神情恹恹。“柳姑娘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万不可因捕风捉影毁人清誉!我说的是沈珏的事,你不要攀扯旁人,柳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把她当妹妹。”玉琉璃的话如鼓击心头,震得心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强撑着一抹冷硬,色厉内荏的硬声反驳。
“哦~,是妹妹啊,原是我想多了,夫君你怎叫珏儿一口一个沈珏,听起来生分得紧”玉琉璃嘴角微扬,笑不达眼底。
沈逐言顾及永安侯府,到底不敢翻脸,不走心的关怀了几句就心虚的找借口去崇文轩就寝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久未露面的琉璃县主乘着软轿来到临渊阁给老夫人请安,玉琉璃被兔颖搀扶着下轿,脚下虚浮,虽有胭脂着色,却不同以往艳光四溢的明丽,而有着楚楚动人的破碎感,略微几步气喘吁吁,老夫人见状也怕过了病气,虽心中不快,到底年岁大了惜命,赶紧免了晨昏定省,对玉琉璃提出回家小住的要求,想也没想就准了。
回了永安侯府,也不需要避人耳目,时常在暗卫的保护下,戴着斗笠,青纱掩面,一身布衣,不佩戴任何饰物,在自家永和药房坐诊,专治妇人,不出几日就小有名气,化名空青。
若是不便就诊的病人,即使烟花柳巷,空青也从不推拒,都是天涯可怜人,由侍卫陪同,倒也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