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出城接见约萨,一路军队开道,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恍若过节。
城门打开,只见有一道童正在城门前冲着守城士兵吼叫,大意是说他师傅是皇上请来的贵客,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到此,皇上却不亲自出城接见,何以如此怠慢!
约萨端坐马上,捻着寸许长的胡须,眯缝着眼,面带微笑着注视着张牙舞爪的徒弟。小小年纪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孺子可教。
远远看见约萨,皇上喜上眉梢,不顾国君之龙威,立刻下马行礼,在他心里,只要沐妍安康,皇儿无恙,身段与尊严皆可抛。
约萨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在马上拱了拱手算作还礼,轻拉缰绳,由皇上开路,昂首挺胸地进入皇宫。
接风席宴上,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约萨也不客气,抢先坐下来,好一通胡吃海喝。身旁的徒弟虽也是饥肠辘辘,却是不敢落座,见师傅大快朵颐,按耐不住偷偷扯了一只鸡腿藏在怀里。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兰花一指,怒目喝道:
“呔!皇上在此,尔等怎这般无礼!”
约萨撇嘴冷笑不语,余光看向道童。一旁的徒弟心领神会,随即反唇相讥:
“小小太监休要啰皂!莫说我师傅吃了这顿饭,就是睡了龙床,皇上也不敢怎么样!”
“皇上,你看他们……”小太监气到浑身发抖,正要还嘴,皇上眉头皱皱,轻轻喝了一句:“多嘴!”
道童见皇上不敢动怒,也肆无忌惮起来,给师傅斟满了酒,随即坐下大吃起来,嘴里嚼着肉,轻蔑地瞥了小太监一眼。
皇上静静伫立,看着师徒俩狼吞虎咽,沉默不语。待两人吃饱喝足,这才堆起笑容,和颜悦色的说道:
“法师修炼辛苦,原本不应叨扰。只因女儿中邪六亲不认,无奈之下只得请法师出面,若有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约萨淡然一笑,放下酒杯,抹着油滋滋的嘴巴,慢条斯理地说道:
“沐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子定然难逃厄运。皇上,你说——是也不是?”
皇上再次沉默。约萨一语中的,说到了他的痛处。当年年少轻狂,凭着一身本领和一腔热血,开疆扩土,无往不胜。虽建立沐罗国,不曾想也留下了病患再无法生育,如今徒留一子,是生是死,全靠公主,而公主安危,又得仰仗约萨。所以,约萨要求什么他必须照单全收,否则,一旦法师念动咒语,公主性命不保,皇子也必然一命呜呼。
“还请法师救我女儿于水火,我必当重谢。”
在约萨面前,皇上从不称“朕”,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高兴他就会念动咒语。
“路途遥远,颠簸劳顿,歇息一晚,明日再议!”
约萨伸了个懒腰,也不等皇上发话,大摇大摆地往寝宫走去,如入无人之境。
“皇上,这太欺负人了……”小太监跺着脚,气得嘴都要歪了。
“再对法师不敬,朕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皇上怒喝一声,小太监吓得赶紧跪地求饶。也是心烦意乱,皇上挥挥手,补了一句:
“朕心绪不宁,恐生变化。去看看公主如何,另外让侍卫严加看管,今晚可不要出什么差池。”
小太监赶紧跪地领旨而去。
此时的穆妍早已经化好妆容,为计划能够顺利实行,她特意化了一个十分夸张的烟熏妆,将头发打乱,再配合一身素白纱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小月见小太监远远的从廊道走来,故意大呼一声:“公主,公主醒醒啊!”
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小太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礼仪,扭着瘦弱的腰肢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闺房,看到公主的那一刻,他“啊”的一声大叫,吓得瘫倒在地上。
但见公主眼圈乌黑,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秀发凌乱,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仿佛死了。
小月暗自窃笑,干咳一声,冲着吓傻的小太监大喊一句: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法师约萨过来!”
小太监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而去。
听闻女儿突染重疾危在旦夕,皇上慌了手脚,起驾来到昭阳宫心语阁,却见到穆妍的眼角流下两行鲜红鲜红的血。
“皇上,血!血!流血了……”小太监脸色大变。
“快去请法师!快去!”
反应过来的皇上大叫一声,却见小太监已经吓晕倒地。他跺了跺脚,心急火燎地冲进约萨所住的青云斋。约萨正捧着古玩欣赏,见到慌里慌张的皇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