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了吧?那时候我们初二,我们和她去拍标准照。”
“你记性真好。”
“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是面盲,脸盲。就是说不像你。”
“没事,既然你认识,那么我们讲故事就方便多了。”我极力镇定,“我倒真的也不太了解她。”
“但肯定还算是了解的吧?描述一下吧,我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成绩稳在年级前十,就这些。”
“是个老牌学霸?”
“是,但也不老套,她是个很……呃……热爱生活的人。”
说到这里,我此刻的心情,像是自己酿成了难以弥补的大祸一般。
事实上,何尝不是呢?
只希望,她不要将上下文联系起来。唯一幸运的是,我印象中的弯哥并不是个这样的人。
湖冰对面,更多街灯相继点亮。
“我也来留个念吧。”弯哥从游船中爬出,她的脸右侧被对岸的灯光映成了暖黄色。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清理后台后点开相机,很随意地拍了一张。
寒意来袭。望望远处的浮桥剪影,其上游人寥寥。再回头转视这边的码头,适应极暗的环境光后,两人才开始感叹,竟然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刚才那么长时间的宁静。
其实,话中之话已经相当明白:我们已经全然忘记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过就算如此,又何妨?
眺望着对面酒吧的灯火,用眼角的余光感知渐浓的夜色,同时沉浸于先前从未聊过的话题,蓦然回首,体会到的,依旧只会是满满的自得吧。
从假期去了哪里,再到
弯哥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在暗夜中尤为耀眼。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以最快的手速将其熄灭。我也知道,那是严阿姨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大概是催促我们,同时提醒我们即将回家。
“她说她们已经在公园门口了。”弯哥给我看了看。
“好吧,走吧。”
“我们还去绕圈圈吗?”她已经蹲在码头上,手扶船头。
“从我们这里直接去公园门口,相当于是横穿一整个公园,路途足够了。”我也下船来,和她一起悄悄向岸上走去。
跨过栅栏,走上主路,沿路上坡,与人工湖告别。深入密林,人工湖的冰面反光很快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路上,我们碰到一只小猫,可怜巴巴地跟在我们身后走了一段路,微弱的喵喵声便引起了弯哥的注意。弯哥见四下无人,学着猫叫向其逼近。小猫在这时总是后退几步,但同样发出几声纤弱的回应。
后来,我们走到灯光下。比起密林之内,就算一线灯光也明亮如昼。小猫似乎惧怕灯光,止步于树影边缘。
此时,距离公园正门,还有一半路程。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她突然发起追问。
“运动会拍的。”
“就是说和我腿很粗那张是同系列的是吧?”
“对啊。”
“可是你给她拍的真好。”
“哦,对了,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其实主要是我想去。”我不善于处理这样褒贬不明的话语,便示意她偏离主路,“我初一的时候,和那个女生在这里学了一个星期的网球。”
“那个初三二十六班的吗?”
“是的。”离球馆还有一段距离,我已经可以听见球馆那边传来的隐隐喧嚣,“我其实,就是想再去看看。很显然,我已经再次不会打网球了。”
小路通向的,是球馆前那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小广场。熟悉是因为我连续一个星期来过,陌生是因为时间久远,因此也无从评判它是否真的一点都没变。广场的边缘突兀的高架顶端,托举有一排探照灯,将这一片照的通明。
“也不知道,张教练还在不在。”我走到小广场中央,自言自语。
在这里,我拍摄了一张球馆的照片,意味着又一处与韩毕月相关的地方被打卡。
粗略地在远处看了看,凡是还记得的部分,都与我的记忆相吻合。这对于追忆来说,是件好事。
探头进入球馆,我妄想再找出一丝回忆,但其中标配的球网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看错,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篮球馆。
篮球不断触地发出起伏的闷响,似乎烘托不出哪怕一丁点热度,不知是因为夜已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有点晚了,现在直接去门口吧。”我转身走向赵雨湾。
“你和她在这里学网球,”她的眼睛仍然注视这球馆,“看你的反应,你没找到想要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