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千瑞发现，这条大鱼突然闭上了双眼，但它眼角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男人最怕别人的泪水，哪怕它只是一条鱼。但这条鱼会说人话。

“哎，王……王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太穷，手头太紧，而你又这样肥大……”

它没说话，张开嘴，吐出来一只金币，“咕噜咕噜”滚落到船板上。那金币精美非常，有两个银月亮并在一起那么大。

“打开它！”鱼说，“它是一个项链坠子。”

千瑞犹疑地捡起了它，笨手笨脚摸索着。它虽然不很大，却沉甸甸的，就像是一个金币，上下和侧边都严丝合缝，根本不可能打开。

“双掌合在一起，使劲挤压它三下。”鱼说。

“哦，哦哦。”千瑞照它所说一试，果然，那金币在千瑞掌心里轻轻蹦跳了一下，“啪”一声，上下两面大大地张开了。真的是一只精巧金盒子。

盒子内里，一面镶着一张照片，颜色有些发黄，照片里，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正襟危坐，一个小男孩端端正正站在他们两人之间，也神情凝重。尽管照片不大，但千瑞看得清清楚楚，三个人衣饰煊赫华丽，且都带着王冠。另外一面，是一个人的笔迹，字体典雅遒劲，应该是一段话。千瑞认识一些字，但这种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这——有什么用？用这个换你的命？”千瑞问。他暗自掂掂这枚金币的分量，至少也能换十几个银月亮吧，买这样一条小船应该绰绰有余了。眼下这条陈旧结实的船，还是千瑞爷爷手里置下的。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我把它留给你当信物。从现在开始，两年之内，如果需要，你可以用它唤我出现。”

“用它……唤你？怎么个唤法？”

“带它到海边，打开它，对它说三遍‘河洛河洛，我有话说’，无论多远，我都会出现。”

“出现又能怎样？”

“每次我出现，都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愿望，什么样的都可以吗？”

“我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你的能力有多大？”

“……”他抬眼望望天空，“应该不算小。”

“既然这么说，这次你已在我船上，就先帮我实现一个吧。”

“你已经钓到了一条大鱼。”

奇瑞仔细一想，也对，这的确是他长久以来最大的一个愿望。

“老兄，松松绳子吧，再这样下去，我的鱼鳍真就断了。”

“我叫千瑞，就住在荷西，我老婆叫雪球。”

“千瑞，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

“河洛河洛？！”

“嗯。叫‘河洛’也行。”

“那这个我就先拿着了。”千瑞惴惴地揣好金盒子，松开了绳子。河洛扭动着身子，“谢谢你，千瑞，回见。”它猛地一蹦，一个鹞子翻身，“泼喇喇”一声跳下了大海。船身猛地往上一浮，千瑞的心也骤然变得空落落的。

“哦，对了，快下吊钩吧，回荷西前，你还能钓到四五条大鱼。”

“真的假的？”

“信不信随你。”河洛的表情，好像是笑了笑，一转身，消失在了茫茫蔚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