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终究还是没能拗过虞晚，顶着呆滞的日光，走在象山的盘肠小道上。

——作为竟陵府的门面之一。

象山由数座山峰相互串联，虽不高耸却气势天成，宛若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环绕守护着府城。

看到这群山点翠、清爽入脾的美景时。

情绪拧巴的虞嫤，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被虞晚连拉带扯、言辞恐吓带出府邸的。

“阿姐，你能不能慢点？”

就算有丫鬟的帮衬，虞晚爬山的速度，还是远远落后虞嫤，最后更是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下来。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居然堵死了马车能走的山道！”

虞嫤见她到了极限，倒也没有继续攀登，如燕归巢似的折返，笑眯眯地逗她。

“那咱们回去？”

“不行！”

虞晚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刚才已经打探清楚，婶娘和族兄已经坐着马车上了山。

——她们若是继续耽搁下去，见面的事情怕是又得错过。

见她咬紧牙关重新站起来，虞嫤的眸子逐渐紧眯，她肚子里面揣着幼崽，还想继续强撑？

“我带翡翠去望江亭碰头，红裳陪你下山！”

红裳这孩子，脑袋虽然不太好使，可一身武功却不是等闲之辈能近身的。

没给虞晚一点反驳的机会，虞嫤一把拉起翡翠，健步如飞地淡出众人的视线。

惊得众人，满目错愕！

“你家姑娘这步伐，呃……”眼看翡翠，被拉得歪歪斜斜，虞晚瞥眸看向红裳，“有些潦草！”

虞嫤尚且不知虞晚如何编排她，站在山腰登高望远。

她瞧着，虞晚一行人开始下山，这才瞥头看向身侧热汗淋淋的翡翠，一边询问一边怂恿。

“还能走动吗？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这里观山赏景，时辰一到便下山！”

“二姑娘会打死奴婢的！”

翡翠虽然喘着粗气，可却没有放弃登山邂逅的意思，甚至小声劝慰。

“大姑娘，毓公子是柳家旁系当中最优秀的子弟，是二姑娘几次三番才为您寻来的良缘。”

虞嫤闻言倒是没有惊诧，这位旻朝四公子之一的柳承毓，若不是身份不够尊贵，哪轮得到她染指？

——这次见面，是虞晚竭尽全力为她讨来的体面。

“走吧！”

赶到山顶时，翡翠的额头渗着密密麻麻的热汗，反观虞嫤，身上没有一点汗意，那肌肤反而愈发的晶莹剔透。

象山很美，象山的顶峰更美，可虞嫤却没有心思欣赏，而是直奔最顶端的望江亭。

赶到望江亭时，人影已经开始稠密，可虞嫤却未能在指定的地点，见到虞晚的婶娘。

她本想随意糊弄，回去交差，却被翡翠软磨硬泡地制止，火急火燎开始寻人，

里三圈，外三圈，处处碰壁。

就在虞嫤怀疑，人是不是离开时，翡翠的神情瞬间激动，挥手指向不远处的妇人。

“大姑娘，她……”

还不等翡翠介绍，虞嫤便看到，跟在妇人身边的娇俏女郎，哭哭啼啼地控诉。

“姨母，您真的愿意让表哥迎娶一个寡妇？”

“胡说什么？柳家焉能让一个寡妇侮辱门楣？”中年妇人眉头轻皱，“我只是不愿意抹了虞晚的面子而已。”

“虞家顶梁柱都塌了，您还给什么面子？”小女郎极会撒娇，搂住妇人的胳膊，“我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能帮表哥铺一条青云路。”

“……这事还得你表哥点头，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见妇人没有松口的意思，小女郎薄唇紧咬，却也识相地没有再提，而是病怏怏地询问。

“咱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今天是见不到人了！”妇人指了指山道的位置，“那里，或许得日落才能疏通。”

虞嫤闻言双眼紧眯，没有想到山道被阻的内情在这里，她也是里子面子，都做足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虞晚说媒的心那般顽固，爬山也要来见人。

眼看翡翠要跳出来理论，虞嫤一把将人扯回来。

事情若是闹大，自己失了颜面倒是小事，阿晚可受不了刺激！届时又是一场麻烦。

听着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虞嫤才放开翡翠准备离开。

转身时，正好瞥见一青衣男子。

青山点墨眉间秀，万绿从中一点白，真正应了老祖宗那句赞誉：飘飘谪仙人，遗世而独立！

“姑娘，他……他是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