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走开之后，缩在花洒下的贺知白才扶着墙起身。

他伸长脖子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迅速地穿上干净的衣服。

怪物砸变形的防盗门已经没办法关闭，夜风从楼道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青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怪物的尸体，踩着满地粘液走到顾西洲身边。

男人听到动静停下滑动鼠标的动作，转头看着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青年。

“想问为什么会有怪物半夜来敲你家的门？”

贺知白轻轻点头。

能不问吗？他一个本本分分的社畜，突然卷入这么可怕的事情中。

“所以我让你重新去租个房子，现在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可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来我家？”

想了想，贺知白干脆拉过一张椅子，在顾西洲旁边坐下。

四目相对，男人棕眸深邃，目光凌厉，青年最先错开视线。

顾西洲并没有打算在这样的事情上隐瞒贺知白。

对方身为感染者，在不违反特别行动处规定的情况下，依旧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和普通人享有一样的待遇。

甚至，特别行动处可以为未违反规定的感染者，提供合理的帮助以及救援。

“感染者死后或者重伤，残留在原地的精神磁场会吸引其他感染者前来捕食，直到残留着的精神磁场完全消失为止。”

“这些怪物，不仅吃人，还会在极度的饥饿下吞噬同类。”

“但，他们也不是非得吃人不可，说是感染，其实我觉得更像疾病。”

“一种使身体病变，产生强烈毁灭吞噬欲望的疾病。”

“那这样的人很多吗？”贺知白问。

“当然多，全世界各处都有，而且数量与日俱增，像是一场无名生物的复苏，世界意识对人类的清洗。”

“感染者将这种变化歌颂为神明的恩赐，认为赐予他们这种怪异力量的生物就是神明。”

“不可名状，无法解释的神明。”

瞧着贺知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顾西洲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拍拍青年的肩膀。

“没事去看看《克苏鲁神话》，虽说和里面那些东西并不是一模一样，但却极其类似。”

“我早就看过了。”

青年拍开男人的手。

“可是我为什么会感染这些？我并不信奉那些东西。”

克苏鲁神话中，只有信奉神明的人才会获得神明的恩赐。

“所以说是类似。”顾西洲接话，“它们像一种精神病毒，只能寄生在活着的细胞中，不会消亡毁灭，但会分裂。”

“有时候你会无意中接触到这些东西，从而被感染，有的人则是被感染者同化。”

如此持续下去，或许要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都会失去秩序。

“那要怎么才能杀死它们？”

“感染者可以杀死，那些东西却永远也杀不死，一个宿主死了，可以换下一个。”

说起这个，顾西洲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瞧着顾西洲阴沉的面容，贺知白挪动屁股起身，默默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青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的脑海中一会儿是宋用璋死去的女儿，一会儿又是昨晚路边的感染者，然后是刚才的肉球，这些怪异的身影互相交织不散。

次日。

贺知白一大早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青年艰难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隙，点开手机一看，才六点多，正要挂断电话，却见打来的是老板。

“喂，赖总。”

“赶紧起来，我们去离湾，我在你小区下方。”

“啊，这么早，去离湾有什么事吗？”

“宋用璋自杀了！”

瞬间，贺知白脑中有白光炸开。

他震惊后，脑中想到的不是宋用璋的自杀，而是宋家院子外奎橙树下的女孩。

“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就下去。”

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一打开门发现有人比自己起得更早，连早饭都已经在餐桌上摆好。

客厅再一次恢复原样，对此贺知白已经没有多少惊讶，他走到桌边抓了两个肉包子，就出门了。

片刻后，顾西洲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愣了愣。

他转头望着贺知白卧室大开的门，平静地抿了